烽烟卷地锁雄关,铁血磨枪照胆寒。
万里尘沙埋骨处,一刀劈碎旧江山。
潼阳关的晨雾还未散尽,校场上已响起震耳的呼喝。虾仁握着玄铁矛,矛尖斜指地面,冷眼看着队列前的斥候——昨夜斥候带回消息,女帝军前锋已占了三百里外的“落霞城”,正以屠城之威逼迫周边村镇归顺。
“落霞城守将投降,百姓被圈作‘祭品’,三日後祭旗。”斥候声音发颤,“女帝亲谕,敢抗命者,鸡犬不留。”
校场瞬间死寂。辅兵营的后生们攥紧了兵器,新归附的流民里,有人低低啜泣——落霞城,正是许多人逃难前的家。
虾仁抬手,止住骚动。玄铁矛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滚过校场:“备好干粮,寅时出发。日落之前,我要看到落霞城的城门,为百姓开着。”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队伍已踏破晨雾。虾仁一身玄甲,走在最前,玄铁矛的矛缨随步伐轻晃,像一簇跳动的火焰。他没回头,却能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三百辅兵,半数是流民里挑出的壮丁,手里握着的是农具改的兵器;另一半是老兵,带着伤,却眼神如鹰。
“校尉,落霞城有三千守军,咱们只有三百人。”副将阿武追上来,声音里藏着焦虑,“要不……等后续援军?”
虾仁偏头,矛尖指向东侧山峦:“女帝要祭旗,就是要杀给天下看。等?等她把落霞城变成鬼域,谁还敢信我们能护着他们?”他顿了顿,矛尖转而指向队伍里一个瘸腿少年,“虎子,你说,你妹妹在落霞城,能等吗?”
虎子攥着砍柴刀的手爆起青筋,喉咙里挤出三个字:“不能等!”
队伍的脚步声陡然加快。没人再问“能不能赢”,只有“能不能快些”——落霞城里,有他们的亲人、乡邻,有未烧完的灶火,有挂在窗前的衣裳。这些,比任何军令都让人脚程生风。
午时抵达落霞城外。城墙果然如斥候所说,挂着十几具百姓的尸体,风吹得尸身摇晃,像残破的旗子。城门紧闭,女帝军的黑旗在城头猎猎作响,守军正押着百姓往祭坛赶,哭喊声穿透城门,刺得人耳膜生疼。
“校尉,硬闯就是送死!”阿武指着城头的弓箭手,“他们占着高地,咱们连护城河都过不去。”
虾仁没说话,目光落在城墙西北角——那里的墙砖颜色略浅,是去年修补过的痕迹。他想起落霞城的老守将曾说过,那处地基是沙壤,遇水易松。
“阿武,带五十人去东门佯攻,动静越大越好。”虾仁解下腰间水囊,“剩下的人,跟我来。”
西北角的密林里,虾仁看着那片新砖,对身后的老兵说:“还记得‘水裂术’吗?”
老兵眼睛一亮。那是早年对付坚城的土法——掘开附近水源,让水流冲刷地基,逼得墙砖松动。可眼下哪来的水?
虾仁却笑了,指了指队伍里的妇人:“张嫂子,把你们藏的醋都拿出来。”
妇人们一愣,还是依言掏出陶罐——那是她们腌菜用的陈醋。虾仁接过,对虎子说:“带十个人,把醋倒进墙根的裂缝里。酸能蚀土,再加上咱们的力气,够了。”
东门的喊杀声震天时,西北角的墙砖正在醋液里悄悄“呻吟”。虾仁带着人用矛尖凿墙,酸蚀过的砖土果然松软,没半个时辰,就凿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
“虎子,带二十人进去,直扑祭坛。”虾仁推了少年一把,“记住,别管守军,先砍断祭旗的绳索。”
虎子红着眼钻进去,身后跟着的后生们像出笼的狼。虾仁则带着其他人堵住洞口,迎战闻声赶来的女帝军。玄铁矛横扫,第一个冲来的守军被挑飞,矛尖上的血滴落在新凿的洞口,像给这生路染上印章。
“虾仁校尉!这边!”洞里传来虎子的嘶吼。虾仁回头,看见少年举着砍断的黑旗,正被十几个守军围在祭坛边。祭坛上,绑着的百姓里,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是虎子的母亲。
那一刻,虾仁的灰色光幕突然亮起:【检测到强烈执念,杀伐点+5000,解锁技能“破阵怒吼”】
“杀——!”他猛地跃起,玄铁矛化作一道黑影,竟生生撞开三名守军。这一吼,震得周围人耳鸣眼花,女帝军的阵型瞬间乱了。
虎子趁机砍断母亲身上的绳索,妇人抱着孩子,却没跑,反而捡起地上的断刀,对着守军刺去——她的丈夫,就挂在城头。
混乱中,虾仁的矛尖始终护着百姓。他看见一个老丈用拐杖敲碎守军的头,看见穿红衣的姑娘咬断了敌人的耳朵,看见那些昨日还在田埂上插秧的手,此刻都握着武器,为自己的家拼命。
当最后一名守军被虎子的砍柴刀劈倒时,夕阳正落在落霞城的东门上。阿武带着人冲进来,看见的是这样一幅景象:百姓们互相搀扶着解绳索,后生们在清理街道,张嫂子正给受伤的少年包扎,而虾仁拄着玄铁矛,站在祭坛边,矛尖滴着血,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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