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建康城的冰冻三尺截然相反,广州这几气温高升,热得大家恍若到了夏季一般,木府进进出出的丫鬟穿着单衣,脸上被晒得红彤彤的,门子守在门口扇着扇子,抬头看向天边挂着的太阳,嘴里嘟噜着:“什么鬼天气,这么热。”
知秋院里,小莺歌刚从外面跑进来厨房,猛灌了一海碗水,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一样。她往大厅去,看见缕衣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缕衣姐姐,小姐在不在?”
缕衣回头看向她,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嗯,刚下学回来,在屋子里呢。”
小莺歌风风火火就进了屋子,看见菀雪坐在罗汉床上看书,小小的身子坐得端端正正。她笑着上前,压低声音:“小姐,丞相府的信到了。”
菀雪聪书本中抬起头,有些急切地伸出手:“来,给我。”
小莺歌从怀里拿出一封热乎乎的信放在她肉乎乎的小手上:“你快看看。”
菀雪迅速地把信打开,一目十行,一炷香之后,沉寂的笑脸上溢满了笑容,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她说过得挺好的,还说想我呢。”
小莺歌也高兴地点头:“嗯,小姐高兴,呆会多吃一点。我去厨房看看。”
菀雪情绪高昂,因为高兴,两颊通红:“好啦,快点摆饭吧,的确应该多吃一点。”
静心居里,出了月子的木玲珑越发丰腴,只是脸上透过阴郁之气,她哭丧着一张脸:“祖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让父亲去说说,慕言会听父亲的话的。”
老太太看她这么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嘴角是冷笑:“怎么,还要你父亲舔着脸面去求他,他慕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他配吗?”
木玲珑立刻泪盈满眶:“祖母,我舍不得两个孩子,不能让慕言把他们带走,我再也不管他的事了,只要,只要他不要休了我。祖母,求求你了。”
慕言已经差了府里的人要接小姐和公子回慕家,他们把木玲珑的嫁妆都直接抬回了木府,慕言如此恩断义绝,木玲珑竟然还心存侥幸,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近日,老太太被木玲珑的事情纠缠得有些疲累了:“他们回了就回了,总归是他们府上的人,你也该为以后想想,往后带着两个孩子如何再嫁。”
木玲珑的脸因为长期哭泣都皲裂了,现在哭的稀里哗啦,更加狰狞:“祖母,我不嫁了,我只要两个孩子,求求您,求求您,”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一下一下撞在石板上,额头已经洇出了血迹,老太太突然怒火冲天:“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把木府当作什么了,你父亲是木府的支柱,绝对不可能让他做如此低声下气之事,你且歇了心思,现在就去庄子里吧,让他们把孩子接走,免得终日在眼前晃,惹得人心烦。”
木玲珑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太太:“祖母,祖母,你答应过我,会争取留下孩子的。”
老太太眼神复杂地看向木玲珑:“玲珑,你还以为慕言是那个寒门学子吗?你以为你父亲的话他会听?他已经把你的嫁妆送回来了,已经让木府毫无颜面了,你以为他还会和我们讲情面吗?你生产之前我就给他递了口信,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露面,玲珑,他这是不屑,不屑和木府有任何瓜葛。他现在是广州知府,四品大员,是地方官员,你的父亲也只是三品的大理寺卿,你以为他还需要忌讳吗?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任何长进,你走吧。”
老太太筋疲力尽,木玲珑也瘫软在地上。邓妈妈突然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老太太,慕家的人闯进来了,要把表小姐和公子带走。”
木玲珑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冲了出去,老太太赶快大叫:“拦住她,拦住她。”
可是木玲珑突然力气大的惊人,丫鬟婆子怕伤了她,竟然让她越过了重重的人群。外面院子里也乱成了一团,慕家的人都是壮年的男子和膘肥体壮的婆子,他们不顾脸面往里冲,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把小姐和公子还给我们,把小姐和公子还给我们。”他们一路走来一路喊,所有阻拦的人都被他们推开了。
静心居里,邓妈妈站在老太太身边抹着眼泪:“作孽啊,真是作孽。”
老太太闭上了眼睛:“把她压住送到庄子里去吧。”
这时,一个小丫鬟一脸惊恐地跑进来:“老太太,大姑奶奶和他们打起来了。”
老太太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她扶着邓妈妈的胳膊站了起来:“走,出去看看,真是反了天了。”
木玲珑拦着那群人,不让他们继续往前,他们却丝毫不惧,直接把木玲珑也推开,眼里都是满满地鄙夷,一个婆子嫌弃地看向她:“你莫以为还是我们的夫人吧,被休之妇有何脸面,如果是我,早就投井了。”
木玲珑被气得七窍生烟,她手指着那群人,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突然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和他们撕打起来,木府的丫鬟婆子看姑奶奶被打也跑上去帮忙,一片鸡飞狗跳。老太太还没有从静心居出来,大老爷的随侍桑元过来大喝一声:“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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