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厂大喇叭突然喊了起来：“全体职工到广场上开会！”
方建设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一直往上跳，总觉得要出事。磨磨唧唧的跟着乌压压的人群往广场上走，脚步像绑了重重的沙袋。
广场上，厂长站在土台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铁青着脸，就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喇叭的声音响彻整个厂区，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全体职工注意！方建设同志多次违反厂里规章制度，虚报业绩骗取奖金，向厂领导行贿谋求私利，还涉嫌雇佣社会闲散人员抢劫他人财物，性质极其恶劣！经厂党委会议讨论，给予方建设同志记大过处分，从技术员降为普通工人，工资降一级，全年奖金不发放！请大家引以为戒！”
话说完，台下炸了！
“我的靠，方建设这么贱？怪不得被人堵着往回打，活该！”
“技术员降级成普工，还扣了一年的奖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方建设缩在人群中，脸白里透绿，直打哆嗦。
他感觉自己被无数道白眼、贱眼扎着，特别疼。
原来和他混的几个哥们，现在都躲着，装作不认识他。
散会后，他被车间主任领到最辛苦的流水线。
原来他在办公室里吹着扇子画图，现在得搬着几十斤重的零件满车间跑，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
更绝的是工资，降一级后，现在一个月比原来少挣半个多月的。
扣除要还的债，连买烟的钱都没有了，更别提改善生活了。
原来抽带过滤嘴的“牡丹”，现在只能买最最最便宜的散装烟，有的时候还得蹲在车间门口蹭别人的烟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