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市的傍晚裹着层淡淡的凉意,6 点刚过。林宇峰背着帆布包走出航站楼,晚风一吹,带着点北方初秋的干爽,跟昆市的湿热完全不同。门口的出租车排着长队,司机们扯着嗓子吆喝:“市区!市区走不走?拼车 20!”
林宇峰拦了辆空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师傅,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操着一口本地的方言:“去医院啊?这时候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市区有点堵,我尽量开快点!”
他一拧油门,出租车 “嗡” 地窜出去,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 —— 路边的梧桐叶开始泛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洒在人行道上,下班的行人脚步匆匆,手里拎着菜篮子或刚买的水果,满是生活的烟火气。
大概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林宇峰付了钱,抬头看 —— 住院部大楼亮着密密麻麻的灯,门口的救护车刚送完病人,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匆匆往里跑。
他掏出手机,确认关耀祖妈妈发的病房号:“住院部 5 楼,503 房”,背着包快步走进去。
住院部的电梯间挤满了人,有探病的家属,有穿病号服的病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旁边花店传来的百合香。
林宇峰等了两趟电梯才挤上去,5 楼到了,他顺着走廊往里走,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站的护士在低声说话,偶尔能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咳嗽声。
“503…… 到了。” 林宇峰停在一扇病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关耀祖妈妈的声音:“进来吧。”
林宇峰推开门,病房是双人间,靠窗的病床空着,靠里的病床上躺着个人,正是关耀祖。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脸有块明显的淤青,右手手腕缠着白色绷带,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个手机,看到林宇峰,眼睛一下子亮了,却又赶紧低下头,手指攥着被子角,显得有点局促。
床边坐着个快50岁的妇人,正是关耀祖妈妈。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上衣,深蓝色的裤子,脚上是双黑色的布鞋,头发大半都白了,用根黑色皮筋简单扎在脑后,脸上满是皱纹,手上的老茧又厚又硬,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
看到林宇峰,她赶紧站起来,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小岩啊!快坐,快坐!”
林宇峰先给关耀祖妈妈打了招呼:“阿姨,你好。”
“本来想着请你到家来吃饭,没想到却是在这里见面。”
“有机会的,阿姨。”
林宇峰朝关耀祖走过去,先看了看他的伤势,皱了皱眉:“脸上和手是被打的?还有别的地方伤着没?”
关耀祖抬起头,眼神有点躲闪,声音小小的:“没…… 没别的伤了,就是有点疼,医生说养几天就好。岩哥,对不起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着,头又低下去,好像怕林宇峰嫌他麻烦,连呼吸都放轻了。
关耀祖妈妈赶紧接过话,拉着林宇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又转身去床头柜拿水杯:
“小岩,你别听他的,不怪他!都是那些天杀的高利贷!俺给你倒杯水,刚烧的,还热乎着。”
她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杯子是个印着医院 logo 的搪瓷杯,边缘有点磕碰,“这一路上多亏了你救阿祖又照顾他,现在又麻烦你跑这么远来,俺们娘俩都不知道咋感谢你才好。”
林宇峰接过水杯,温温的水贴着掌心:“阿姨,您别这么说,我跟耀祖是一起从缅北逃出来的兄弟,他有事,我肯定得来。您跟我说说,那天到底咋回事?那些高利贷的人是怎么找上门的?”
关耀祖妈妈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围裙的边角,语气里满是气愤:“就是大前天下午,大概 3 点多,俺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突然来了五六个男的,都是二十多岁,穿得流里流气的,进门就喊‘关耀祖在哪?’ 阿祖刚从屋里出来,他们上去就推搡,说‘欠的钱啥时候还?’ 俺说‘这些年俺们已经还了十多万了,咋还来要?’ 他们说‘利滚利,现在得还五十万!’”
她顿了顿,抹了把眼角:“阿祖说‘俺刚回来,没那么多钱’,他们就动手打!有的拽头发,有的踹腿,阿祖被他们按在地上打,俺扑上去拦,也被推了一把。
幸好邻居听到动静,跑过来好几个大叔,他们才停手,临走前还说‘三天内不还五万,下次就废了你!’”
林宇峰攥紧了水杯,指节都泛白了:“邻居们都看到了?有没有人能作证?”
“有!有好几个邻居都看到了,还帮俺们扶阿祖起来,有的还拍了照片。”
关耀祖妈妈赶紧说,从口袋里掏出个老年机,点开相册,“你看,这是张大叔拍的,能看到那些人打阿祖的样子。”
林宇峰凑过去看了看,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清几个男人围着关耀祖,动作很凶。他抬头看向关耀祖:“报警了吗?警方怎么说?立案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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