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吹灭灯,走出书房。
院子里很静。夜风刮过屋檐,发出轻微的响。
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天。
星星很多。没有云。
他想,明天该换一条路走了。
但不能让人知道他换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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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丞相府,后院偏房。
严崇没走。他坐在灯下,面前摆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三条路线,标着时间、驿站、换马点。
一个穿黑衣的人站在旁边,脸上有疤。
“断河桥交给你。”严崇说,“枪要准,动作要快。车一翻,立刻补刀。不留痕迹。”
黑衣人点头。“要活的吗?”
“死的。”严崇说,“最好是当场摔死,省事。”
“明白。”
“做完事,去北边躲两个月。我会让人送钱到老地方。”
黑衣人收起纸,转身出门。
严崇没动。他看着桌上那杯冷茶,忽然笑了下。
“林昭啊林昭,你搞你的基建,发你的劵,可这世道,从来不是谁有道理谁赢。”
“是刀快的,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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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回到书房。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铜牌,柳三爷送的,万通钱庄的信物。
他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
锁上了抽屉。
然后他走到床边,躺下。
没睡。
眼睛睁着。
他知道明天会有新的文书送来。可能会说某州工地出事,某地百姓闹起来。也可能会有消息说哪条路不通,建议改道。
他等着。
他也准备好了。
李丞相想让他死在路上,还想让新政在他死后烂在泥里。
他偏不。
他要活着回来。
还要把那三处伏杀点,一个个查清楚。
他闭上眼。
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
“李相,你真是费尽心机。”
话落,屋外传来鸡叫声。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