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没接话,拽着江追云躲到旁边的桃树林后。
院墙不过丈高,刚好能看见院内景象。
林浩正趴在窗前写着什么,笔尖蘸的不是寻常墨汁,而是泛着黑气的汁液,桌上摆着个巴掌大的黑釉陶罐,罐口飘出的缕缕黑气,和她刚才闻到的魔气一模一样。
“那陶罐是养魔界传信蛊的容器。”苏离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可能被察觉的灵力波动,“罐子里的阴丝蛊,专门用来传递密信,吐出来的丝能附着在符纸上,避开咱们宗门的天衍探查阵,比传音符还隐蔽十倍。”
接下来几天,苏离总在传音符库附近“闲逛”,有时是帮着整理符卷,有时是坐在廊下修炼。
林浩每次撞见她,都堆着满脸笑打招呼,可眼神却总往她腰间的狐心玉瞟,像偷油的老鼠般藏不住慌乱。
这天傍晚,她故意在符库外“失手”掉落一枚狐心玉碎片,碎片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三更时分,林浩就裹着件黑斗篷,鬼鬼祟祟溜进了她的住处偷碎片,被守在房梁上的江追云一脚踹翻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你们凭什么抓我!”林浩挣扎着要起来,衣领被江追云揪得死死的,脸涨得像熟透的柿子,“我就是路过,听见苏师姐房里有动静,进来看看是不是进了贼,顺便帮她捡下掉落的玉片!”
苏离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把玩着那只黑釉陶罐,罐口被她用灵力封死,里面的蛊虫正不安分地乱撞:
“捡片指甲盖大的碎玉,需要三更半夜裹着避灵斗篷,还带着传信蛊?这罐子里的阴丝蛊,半个时辰前刚给魔修发过信,丝线上还沾着你的灵力印记,对吧?”
林浩的脸瞬间白得像宣纸,嘴唇哆嗦着,却还硬撑着狡辩:
“这、这是周长老让我养的!他说魔修传信手段诡异,让我研究透了才能找出破解之法,更好地防备魔修偷袭!”
这话刚出口,周岳就气得吹胡子瞪眼地闯了进来,手里的灵木拐杖往地上一顿,震得地砖都颤了颤:
“你这孽障!胡说八道什么!我潜心研究的是净化魔气的法门,何时让你养这种邪门蛊虫!”
可林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着周岳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师父!您不能不认啊!当初是您在密室里跟我说,只要能拿到魔修的修炼法门,就算通点消息也无妨……”
这话瞬间把水搅浑,周岳气得浑身发抖,却百口莫辩。
玄清真人没法当场决断,只能先把林浩关进水牢,等三日后宗门大会当众对质处置。
宗门大会当天,主殿内外挤满了弟子,连殿外的石阶上都站满了人。
林浩被两名执法弟子押上来时,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身上还带着水牢的湿气,一见到周岳就扑过去哭嚎,声音撕心裂肺:
“师父!我是被魔修胁迫的啊!他们抓了我在山下的爹娘,说我不帮着传信就撕票!我也是没办法才走了错路啊!”
周岳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拐杖就要往他身上抽。
苏离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声音清冷得像山涧冰泉:“你在说谎。魔修根本没抓你的家人。三天前,我已经让人去你老家看过,你爹娘还在田里种灵稻。”
她走到殿中央,抬手召出一团莹白的狐火,狐火在空中铺开,像一面发光的水镜,清晰地映出画面。
林浩笑着接过魔修递来的紫雾魔丹,丹药入口的瞬间,他眼底闪过贪婪的光,亲手把流云宗的防御布防图交了出去,嘴里还谄媚地说着:
“放心,传音符库的密钥我保管着,下次给你们偷出弟子名册。”
“这是狐族的忆魂术,能把你近一个月的记忆碎片还原成实景。”
苏离的声音冷了下来,狐火映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你偷传音符库的密钥,把宗门弟子名册卖给魔修换魔丹提升修为,也是被胁迫的?”
林浩“噗通”一声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忆魂术对施术者损耗极大,你刚从魔界回来,灵力怎么会这么强……”
“强不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的魔气,早就暴露了你的心思。”
苏离抬脚踢开他脚边滚落的陶罐,里面的阴丝蛊爬出来,刚露个头就被狐火焚成了灰烬,
“你以为在院子里种满桃花,就能盖住身上的腐臭味?狐族对魔气的感知,比猎犬对血腥味还灵敏。”
周岳气得胸口起伏,扬手给了林浩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嘴角淌出血来:
“我怎么就教出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流云宗供你吃穿、传你功法,你竟为了一枚魔丹背叛师门,害我差点晚节不保!”
“周长老息怒。”苏离扶住气得发抖的周岳,“林浩是被贪欲迷了心窍,罪不至死,但宗门规矩不能废,得给其他弟子做个警示。”
玄清真人站起身,手里的拂尘一摆,声音威严地传遍大殿:
“大长老闭关前曾嘱托,宗门规矩面前人人平等。废去林浩全部修为,逐出流云宗,列入宗门黑名单,永世不得踏入山门半步!若再敢与魔修勾结,凡我流云宗弟子,见之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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