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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狼”奔驰在无垠的猩红荒原上,与之前逃离“灰狐”时的踉跄判若两机。引擎低沉而稳定地轰鸣,暗蓝色的能量线路在装甲缝隙间隐隐流动,每一次迈步都带着一种精确计算过的力量感,将松软的红土夯实,留下深深的、间距均匀的足迹。驾驶舱内,李曜闭着双眼,并非休息,而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驾驶”着这台钢铁巨兽。

脑海中那幅烙印下的蓝图并非死板的知识,更像是一个活着的罗盘和操作手册。他不需要再依赖繁琐的操控杆和指令输入,意念所至,“荒狼”便如臂使指。他甚至能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感知周围环境中那些细微的能量流动——地底深处微弱的地热辐射,空气中游离的、被恒星风剥离的带电粒子,以及……远方那股如同灯塔般吸引着他的、古老而隐晦的信号源。

北方。信号断断续续,仿佛隔着厚重的帷幕,但其源头蕴含的某种特质,与蓝图、与金属玉米、甚至与“清道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感觉,像是同源,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他避开了之前遭遇“清道夫”和“灰狐”频繁活动的区域,选择了一条更加偏僻、地势也更崎岖的路线。破碎峡谷的经历让他明白,这片废土隐藏的危险远不止追兵。他“看到”了潜藏在沙地下方、如同网状般分布的能量陷阱残留痕迹,感知到了一些深谷中盘踞着的、散发着混乱而强大生物能量的变异兽群。他操控“荒狼”如同幽灵般绕行,不愿节外生枝。

几天后,地形开始发生变化。平坦的荒原逐渐被起伏的丘陵和风蚀岩柱群取代。空气中的辐射读数略有升高,风中开始夹杂着细微的、带着酸涩气味的金属粉尘。根据脑海中零碎的地理信息,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旧时代被称为“锈蚀山脊”的边缘地带。这里曾经是G-31星球早期工业化开采的重地,如今只剩下无数被时间啃噬的工厂骨架和矿坑废墟。

也正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遭遇了“灰狐”之外的、成规模的人类活动迹象。

那是一个建立在巨大废弃管道网络之上的小型聚落。利用管道的天然结构作为骨架,覆盖着 scavenged 的金属板、防辐射帆布,甚至还有一些扭曲的飞船残骸,形成了一个杂乱而顽强的蜂窝状结构。聚落外围竖立着简陋的了望塔和锈迹斑斑的自动机枪塔,一些穿着破烂、但眼神警惕的幸存者正在管道间忙碌,处理着某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从管道内提取的粘稠液体——或许是低品质的燃料或工业原料。

当“荒狼”那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聚落视野范围内时,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响起。了望塔上的人影慌乱起来,机枪塔的枪口纷纷转动,锁定了不速之客。一些幸存者拿起简陋的武器,躲藏在掩体后,恐惧与敌意混杂在空气中。

李曜没有靠近,也没有展示敌意。他让“荒狼”在聚落射程之外停下,庞大的机体静立如山。他打开外部扩音器,声音透过机甲发出,带着金属的共振:

“过路者。寻求信息,交换物资。”

他没有透露姓名和来历。在这片无法之地,信任是奢侈品。

聚落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穿着相对完整、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爬上了最高的了望塔。他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铁皮喇叭,声音沙哑地喊道: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信息,机甲士!离开!否则我们的炮火可不长眼!”

李曜能“听”出对方声音里的色厉内荏。这个聚落的防御力量,在“荒狼”面前不堪一击。但他不想制造无谓的杀戮。

他操控“荒狼”,右臂微微抬起,腕部的小型能量枪口亮起,但没有发射,只是凝聚起一团稳定的、拳头大小的湛蓝能量球,悬浮在枪口前方,散发着纯净而强大的能量波动。

“我不是掠夺者。”李曜的声音平静,“我只问两个问题。第一,北方,最近有什么异常?第二,是否见过其他机甲,或者……非人的猎杀者?”

他没有提及“灰狐”或“清道夫”,用了更模糊的指代。

能量球的出现,让聚落的气氛更加紧张,但也让那个疤痕头领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那种精纯的能量控制技术,绝非普通匪徒或流浪机甲士所能拥有。

头领犹豫了一下,再次喊道:“北方……锈蚀山脊深处,几个月前开始,地动频繁,有时晚上能看到奇怪的光……没人敢深入。至于机甲……除了你,只有‘铁皮帮’的那些杂碎偶尔会来收‘保护费’!没见过的猎杀者!”

地动,奇光。这与李曜感知到的信号源位置大致吻合。“铁皮帮”听起来像是本地的小型匪徒势力,不值一提。

“谢谢。”李曜说道。他操控“荒狼”,将那颗能量球轻轻抛向聚落前方空地上。能量球落地后并未爆炸,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融入沙土,瞬间将一小片区域的辐射值和有害物质中和,留下了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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