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石峰补充道，“流言中提到，这些神秘人似乎与集市内的某个‘大人物’有过极其隐蔽的接触，但具体是谁，无人知晓。交易的内容更是讳莫如深。”
“暗影”吗？还是集市管理委员会的其他高层？李曜眼神微冷。看来，对那片区域感兴趣的，远不止“铁砧”一家。连“裂谷集市”这样的地头蛇，似乎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甚至可能已经与某些“观察者”建立了初步联系。
局势愈发错综复杂。
次日凌晨，夜色最浓之时。
伪装过的发射井口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无声滑开，露出下方幽深的、直通地层的钻孔。“深潜者”探针被固定在发射架上，纺锤形的身躯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李曜、老陈和少数核心技术人员远程监控着发射过程。
“发射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发射！”
指令下达，发射架底部的电磁弹射装置瞬间启动，赋予探针极高的初始速度，同时，探针尾部的小型能量喷射器点火，提供持续推力。只见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没入井口深处，很快，连推进器的尾焰光芒也消失在黑暗的地层之中。
监控屏幕上，代表探针的绿色光点沿着预设的倾斜轨道，迅速向着东北偏北方向、深度坐标不断下探。各项读数正常，钻头稳定工作，穿透一层又一层岩层。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是“铁砧”第一次尝试主动窥探如此深的地层秘密。
探针不断下潜，三公里，四公里……四公里八百米……
就在探针即将抵达预定深度五公里，准备进入悬浮静默状态时，异变突生！
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警告！探针遭遇未知强能量场干扰！外层稳定场过载！”
“钻头前端传感器读数异常！检测到高强度、非自然晶体结构反应！”
“深度：四公里九百二十米！探针姿态失控！”
一连串刺耳的警报在寂静的监控室内响起！
“尝试稳定！启动备用推进器！强行上浮！”老陈焦急地喊道。
然而，控制指令发出后，反馈回来的只有更加混乱的数据和急剧衰减的信号强度。代表探针的绿色光点在屏幕上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后，信号彻底中断，变成一片死寂的灰色。
“探针……失联了。”操作员的声音干涩。
监控室内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李曜。
李曜面沉如水，盯着那变成灰色的信号终点坐标——深度四公里九百二十米，距离预定波动源核心区域还有约八十米。探针在即将抵达前，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捕获或摧毁了。
损失了一台珍贵的探针固然可惜，但更让李曜在意的是探针最后传回的那段极其短暂、充满干扰的碎片数据——特别是钻头传感器在失联前刹那捕捉到的“高强度、非自然晶体结构反应”。
那是什么？是“母体”的残留核心？是“灰狐”隐藏的地下基地？还是……某种完全未知的、深埋地底的古老造物？
以及，那干扰探针、导致其失联的“未知强能量场”，究竟是什么性质？是防御机制？还是某种……被惊动的“存在”？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探针失联前最后零点三秒的、经过最大限度降噪处理的传感器原始数据。在剧烈的能量噪声背景下，一段极其扭曲、却隐隐呈现出某种规律性排布的频谱片段，被艰难地提取出来。
这段频谱，带着一种冰冷的、非生物的、却又高度秩序化的特征。与“星芒”的秩序感不同，更与“掘墓人”的混沌迥异，反而……与“观测者”出现时留下的那种超然物外的能量余韵，有某种神似之处，却又更加“深沉”，更加“古老”。
李曜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地底深处埋藏的秘密，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惊人。它不仅吸引了“观测者”的目光，引来了“裂谷集市”的窥探，其本身……很可能就是一个拥有独立防御机制、甚至可能具备某种“意识”或“反应”的……活着的遗迹。
“铁砧”刚刚探出的触角，就被这深埋地下的秘密，毫不留情地斩断了。
但李曜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
未知，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遇。
他看向东北方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地层，直视那隐藏在五公里之下的幽暗谜团。
“启动‘深瞳’二号预案。”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监控室内清晰可闻，“调整所有被动接收阵列的灵敏度，重点监测失联坐标点对应地表区域的任何细微能量、地质及电磁变化。同时，分析探针最后传回的干扰场数据，尝试逆向推导其性质与可能的激发条件。”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将‘宁静之壁’原型机的部署计划提前。优先在基地东北方向外围，建立三个带有‘宁静之壁’的加强警戒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