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曾、曾先生!慎……慎行!”她声音发紧,带着羞窘的慌乱。
曾秦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神色却依旧坦然,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了然的笑意:“是学生唐突了。只是见女史发丝沾雪,恐化了冰寒侵体。”
他语气一转,复又诚恳,“夜已深,风愈寒,女史快些回宫吧。莫要再为学生之事,在此受冻。”
他后退一步,拱手深深一揖:“今日殿上,多谢女史挂怀。学生……铭记于心。”
这一礼,郑重,真诚。
贾元春看着他低垂的、线条清晰的后颈,看着他青衫挺括的肩膀,方才被他指尖触过的耳廓,依旧残留着滚烫的酥麻。
她心乱如麻,万千情绪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句低不可闻的:“你……你也快些回去。路上小心。”
“是。”
曾秦直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邃温和,仿佛能将她此刻所有的慌乱与悸动都收入眼底,妥善珍藏。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等候的太监。
“走吧。”
青衫身影渐渐融入宫灯照亮的甬道尽头。
贾元春依旧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寒风穿透她单薄的宫装,她却浑然不觉冷,只觉得脸上、耳畔、心口,都烧着一团火。
那团火,灼热,明亮,带着令人心慌意乱的温度,将她长久以来禁锢在宫规与家族使命下的心,烫出了一个细微的、却再也无法忽视的缺口。
直到抱琴寻来,为她披上厚实的斗篷,连声催促,她才恍然回神,由着宫女搀扶,一步一步,走向那深不见底、却又似乎因为某个人而有了些许不同光亮的宫殿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