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暖黄的光晕和融融的暖意一起涌出。
香菱、麝月、平儿、袭人、茜雪、莺儿,竟一个不少,全都迎在门口。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在灯光下洋溢着由衷的喜悦与激动,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子还亮。
“相公!”
“您可算回来了!”
“快进屋暖暖!”
七嘴八舌的关切,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曾秦步入院中,看着她们,脸上终于露出今夜第一个真正松弛的、带着暖意的笑容:“这么晚了,怎么都不睡?”
“哪儿睡得着呀!”
莺儿快嘴接道,“府里早就传遍了,说相公在宫里大展神威,连番邦使臣都服了!我们等着听相公亲口说说呢!”
“就是就是!”
小院内顿时一片低低的欢呼。
曾秦笑着摇头,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赏赐箱笼抬进正房。
待宫人退去,院门关上,这方小天地才真正属于他们。
正房厅中,炭火烧得正旺。
曾秦褪下沾了寒气的大氅,袭人忙接过挂好。
麝月已捧上热腾腾的参茶,香菱端来暖手炉,平儿则指挥着小丫鬟摆上几样清爽的夜宵点心。
曾秦在临窗的暖炕上坐下,接过参茶呷了一口,温热直通四肢百骸。
他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几人,最终落在香菱身上。
“香菱。”
“奴婢在。”香菱忙应道。
曾秦指了指地上那几个御赐箱笼中较小的一个:“那里头是陛下新赏的南洋珠子,成色尚可,你拿去。
连同前次给你的银钱,一并打理。年节下各处庄子铺面的孝敬也该到了,你细细核对,若有合适的产业,依旧留意着。”
香菱怔住,随即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那可是一匣子南洋珍珠!
御赐之物!价值远非银钱可比!
“相、相公……这太贵重了……奴婢……”她声音哽咽,又要跪下。
曾秦虚扶一把,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给你,便是信你。你的稳妥,我最清楚。收着吧。”
香菱泪水滚落,这次不是惶恐,而是沉甸甸的、被托付了身家性命的感动与责任。
她重重点头,泣声道:“香菱……定不负相公信任!”
旁边,麝月、平儿等人看在眼里,眼中皆有羡慕,却无半分嫉妒。
相公行事自有章法,香菱得此重托,是因她性情最是沉静妥帖。
她们只需各司其职,忠心不二,这样的信重,迟早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好了,时辰不早了。”
曾秦放下茶盏,脸上带着倦色,“你们都辛苦了,今夜便散了吧,各自回去好生歇息。”
众人闻言,虽还有些兴奋未尽,却也知相公劳累,纷纷应“是”,行礼退下。
莺儿拉着茜雪,叽叽喳喳说着明日要去给香菱姐姐帮忙看珠子;
平儿低声与袭人核对明日要往各房送的年礼单子;
香菱则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装珍珠的匣子,如同捧着绝世珍宝,一步步挪回自己厢房。
唯有麝月,动作稍缓了些。
她走到门边,回身望了曾秦一眼,见他已闭目靠在引枕上,眉心微蹙,显是疲惫。
她脚步顿了顿,终是悄声退出,却没立刻回自己屋子,只在外间静静候着。
待其他人都散去,院中重归寂静,她才轻手轻脚地去打了热水,绞了热帕子,又沏了盏安神的桂圆茶,用托盘端着,重新走进正房。
曾秦并未睡着,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
见是麝月,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复又闭上,任由她将温热的帕子敷在自己额上。
“相公累了一天,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麝月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体贴。
曾秦“嗯”了一声。
麝月这才上前,替他除去外袍鞋袜,又伺候他漱口净面。
动作细致温柔,一如她平日沉静妥帖的性子。
她今日穿了身水绿色的家常袄子,领口袖边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烛光下,衬得她肤色白皙,眉眼温婉。
因着忙碌,颊边透着浅浅的红晕,更添几分娇柔。
曾秦靠在床头,看着她低眉顺眼、仔细为他整理被角的模样。
自她跟了自己,虽是妾室,但院里人多事杂,她又要帮着打理外头铺面的账目,真正贴身伺候、乃至侍寝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她从不争抢,总是默默地做好分内之事,偶尔得到他一点关注,便能欢喜许久。
是个知足、也懂得珍惜的女子。
“麝月。”他忽然开口。
麝月正为他掖好被角,闻声抬头,眼中带着询问:“相公?”
“今夜你留下吧。”
曾秦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含义。
麝月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即,那双总是沉静温柔的眸子,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明亮至极的光彩。
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来,一直烧到耳根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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