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层层叠叠的纱帐,笼罩着白玉床。
桑酒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身上沉甸甸的,有种鬼压床的束缚感。
想睁开眼,却怎么都抬不起沉重的眼皮。
唇瓣传来冰凉濡湿的触感,像是有人在细细碾磨着,若有似无的,撩拨人心。
不止是唇,还有脸颊,脖颈,耳后……甚至延伸向下,都像是被人一一吻过。
鼻尖萦绕的淡淡气息,让她隐隐觉得熟悉,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谁?
桑酒强行挣脱了那种束缚感,猛地睁开眼。
床上除了她,并无第二个人。
原来是一场春梦?
“红漪……”
桑酒朝殿外喊了一声,一开口,才发觉嗓子也带着柔媚的沙哑。
她修仙多年,一直清心寡欲,想不到竟然也会做那种春梦。
难道真是禁欲太久,物极必反了?
这里是百花宗玉虚宫,她乃百花宗掌门,人称清月仙子。
平日里,玉虚宫只住着她和两个徒弟。
“吱呀——”
殿门发出轻微细响,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修长纤白的手挑开纱帐,来人熟练地拿起檀木梳子,来到她身后。
察觉到不对,桑酒转过头,对上一张妖娆昳丽的俊美脸庞。
“乘风,怎么是你?”
傅红漪是她的大徒弟,祝乘风是她的小徒弟,两人都是她从外边捡回来的。
祝乘风眼帘微垂,看起来乖巧又温顺,清悦的嗓音也莫名带着哑意:
“师姐有事外出了,让乘风来伺候师尊吧。”
桑酒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春梦。
梦里萦绕在鼻尖的气息,怎么跟她这小徒弟身上的有些相似?
再看他纯澈无害的眸子,又让人觉得不可能。
这小徒弟,最是乖巧,跟在她身边十年,从来没有忤逆过她,比他师姐都要贴心。
桑酒微怔的功夫,祝乘风已经熟练地帮她梳起头发。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柔顺的乌发间穿梭,一个精美的飞云髻很快显露雏形。
遇到祝乘风那年,他才十岁,孤身一人被困在荒山野岭里,差点儿被狼群吃掉。
玉白俊俏的一张小脸,眉心还缀着一点朱砂,跟仙人座下的小仙童似的,又浑身是伤,惹人怜惜。
他说自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桑酒把他捡了回来,还给他取名祝乘风。
祝愿他如鲲鹏一般,扶摇直上,乘风万里。
玉虚宫没有侍女,桑酒日常都是由大徒弟红漪伺候的。
不过也没什么繁琐事,她早已辟谷,不用进膳,红漪只帮她梳梳头,添添香。
不知什么时候起,祝乘风开始频繁出入她寝殿。
红漪为她梳头时,他也在一旁看着,偶尔红漪不在,他则主动代劳,手竟比红漪还巧,梳出来的发髻总是很漂亮。
把最后一支金镶玉点翠钗子插进乌黑浓密的发间,祝乘风看着面前清冷如月宫仙子的师尊,眼底阴暗一闪而过。
她似乎没发现,自己那白皙莹润的脖颈侧边,有一点淡淡的痕迹,像是被人用唇形轻啜出来的。
“师尊,好了……”
祝乘风直起身子,略微急促的呼吸,被掩盖得很好。
桑酒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小几前的鎏金香炉上。
“这不是龙脑香吧?”
她独独钟爱龙脑香,几百年来,寝殿的香炉点的都是同一种香。
祝乘风嘴角弯起:“龙脑香用完了,这是徒儿调制的安息香,师尊可还喜欢?”
桑酒细嗅了一番,点了点头:“香气轻盈,不浓不淡,还不错。”
祝乘风妖娆俊脸上笑意更深,眉心一点朱砂,衬得他纯洁无害。
然桑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嘴角垮了下来。
“乘风,从今往后,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不可再随意出入寝殿了。”
桑酒平时在外虽清冷,但和自己徒弟说话,语气倒是温和。
“为什么?”祝乘风莫名委屈起来,“是徒儿伺候得不够好吗?”
“不是……”
桑酒淡然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他身上,又很快挪开。
“你已经长大,不再像小时候,纵是师徒,也该避嫌了……”
十年过去,当初那个玉雪可爱的小仙童,已经长成了俊美青年,身量比她还高出半个头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酒总觉得这小徒弟,妖娆俊美得近乎妖邪。
有时与他的眸子对视,她总有种被勾住心魂的恍惚感。
“可在徒儿眼里,师尊还是师尊,难道徒儿长大了,师尊就要疏远徒儿了吗?”
祝乘风语气委屈巴巴的,眼尾泛红,似有泪意。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桑酒待要解释,却被祝乘风打断了。
“徒儿伺候师尊,天经地义,除非师尊将我逐出师门……”
他说到一半,已是哽咽难言,眼角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桑酒心软了软,叹气道:“哪有这么严重,为师何曾想过要把你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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