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白被迫抬起头来,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小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儿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俯身强吻下去。
“主子,属下……”
尤白抿了抿唇,一向习惯听从她的命令,他想要解释自己为何脸红,却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要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自己的主子吗?
“你跟在本宫身边,有四年了吧?”桑酒忽然问道。
尤白点头:“四年三个月零八天……”
桑酒顿觉好笑,他竟记得这样清楚。
四年前,她在郊外捡到奄奄一息的他。
当时他伤势太重,仅存一线生机,是她砸了无数昂贵药材,把他救了回来。
从此他就成了玄鹰卫首领,为她赴汤蹈火,当牛做马。
“本宫对你的恩情,这四年你早已还清了,你可曾想过恢复自由之身?”
桑酒轻声问道。
尤白脸色一变,声音也艰涩起来,“是属下做错了什么,主子要赶我走吗?”
桑酒摇头,“不是赶你,只是你为本宫做了许多,若你想恢复自由之身,本宫可以恩准你离开。”
“不!”尤白忙摇头,“属下誓死追随主子,绝不离开。”
他心甘情愿跟在她身边,从不是为了报恩。
每天能躲在暗处看她一眼,满足自己卑劣的内心,已成了他最大的慰藉。
让他离开她,还不如叫他去死。
有那么一瞬间,桑酒似乎从他暗沉的眸色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痴缠。
“嗯,难得你如此忠心。”桑酒没再提放他离开的话。
锥心刺骨的痛意逐渐消失,她也渐渐有了力气坐直身体。
怀里一空,尤白心里也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桑酒捏着他下巴,细细端详着眼前这张俊脸。
“会伺候人吗?”她忽然问。
尤白一愣,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公主说的“伺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俊脸突然爆红,他支支吾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属……属下还是雏……”
桑酒扑哧一笑,“谁问你这个?本宫是说,会伺候人更衣吗?”
尤白脸更红了,还羞愧得无地自容。
长公主千金之躯,他怎么会下意识以为她说的“伺候”,是男女之间那种?
无数世家公子排着队想做驸马,就连那年轻有为的沈丞相,也在苦等佳人青睐。
而他又算什么东西?
桑酒也没为难他,松开了他下巴,“不会就出去,让流苏进来吧。”
她这会儿已经不痛了,但出了一身汗,得换身衣服。
尤白自觉从床上下去,跪在她脚边,咬了咬唇道:“属……属下可以的……”
他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平日里近身伺候的,都是流苏,他从来不敢想,主子会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主子开了口,他当然不能错过。
“那你去找一身干净的寝衣来,里外都要。”
桑酒指了指一旁的衣柜。
“是。”尤白莫名紧张起来,起身去找衣服。
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都是名贵的布料,尤白找出一件寝衣,又红着脸从一堆肚兜中快速拿了一件。
桑酒已经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屏风后。
尤白俊脸烧红,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暗吸一口气,他开始帮她解寝衣的扣子。
平时里杀人从来没抖过的手,此刻竟紧张到微微颤抖。
脱下寝衣,映入眼帘的一片雪白,让他大脑差点儿宕机。
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在面庞上,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手更抖了……
但他还要强行保持冷静,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主子失望了,以后他再也没有靠近她的机会。
尤白紧咬牙根,暗吸了一口气,又去解开那小肚兜的带子。
好在,主子宽容大度,并没有责怪他笨手笨脚。
甚至,她冷静的面庞自始至终都很从容,都没有出现羞涩之态。
毕竟她一出生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早已习惯了奴才的伺候。
或许在她眼里,他和别的奴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换好衣裳,已经是半夜。
经历了痛苦的折磨,桑酒也困倦了。
“你今夜不必在外面守着了,自己去休息吧。”
她摆摆手,回到了床上。
“是。”尤白正要退出去,忽然看见梳妆台上的木盒。
他白天亲眼所见,沈寂送了她红豆手串。
她收下这手串,是接受了沈寂的心意吗?
尤白心里酸涩极了。
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肖想,可她若真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又该如何自处?
…
桑酒睡了一小觉,还得早起上朝。
五年前她刚开始摄政时,群臣多有不服,现在全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皇帝已经十五岁,桑酒一边扶持他,一边教他为君之道。
等过几年他能独当一面,她就能退居幕后了。
流苏梳妆时,桑酒似是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梳妆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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