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她坐在御药房外的小院等太医。借口是近日头晕,需调理气血。实际是为了接近一名曾在冷宫当值的老医女。那人如今负责煎药,每日申时必来取方。
她坐在角落的石凳上,看着药童端着托盘进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苦中带涩。
老医女来了,白发挽成髻,走路微跛。沈令仪认得她。三年前她在冷宫病重时,就是这个人偷偷多加了一味黄芪。
她起身让座,轻声道:“劳您费心了。”
老医女摆摆手。“贵人身子金贵,该好好调养。”
“我也不是什么贵人。”她低头,“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婢子。”
“可别这么说。”老医女压低声音,“宫里都在传,陛下近来批折子,总留一盏灯给你。”
沈令仪没接话。她等的是另一件事。
她假装无意提起:“前几日我见一份奏章,纸背有字,像是被人压过的。”
老医女正在翻药方的手顿了一下。“哦?什么内容?”
“看不清,只依稀辨出‘候京中消息’几个字。”
“这就不知道了。”老医女合上药匣,“不过我听说,有些衙门送文书进宫,会先经通政司誊录副本。若是重要公文,还得由专人核对印鉴。”
“谁负责核对?”
“通常是通政司主簿。”老医女站起身,“姓孙,山东人,来了快十年了。”
沈令仪记下了。
她走出药房,迎面遇见萧景琰派来的内侍,说是陛下请她即刻前往乾元殿。
她赶到时,萧景琰正站在地图前,手中拿着一份新到的奏报。
“河东转运使今日上书,称境内粮价突涨,怀疑有人囤积居奇。”他把奏报递给她,“你看看。”
她接过一看,落款是赵元朗。而就在昨日,此人还递了折子说“新政可行,愿率先施行”。
她抬眼看向萧景琰。
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窗外传来更鼓声,三声响过,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