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文卿已经停下了脚步,屋檐上的人脚尖一点,就飘到了文卿的身边,看了一眼她背着的药箱,嘴角还勾着一抹笑。
{说真的李长生这个动作我是真的有点幻视温壶酒,还是说高手都喜欢在屋檐上往下丢酒。}
{可能是他们身边能扔出去的之后手边的酒水了吧。}
{却是要是扔剑的话,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接住吧,天下第一的剑,啧啧啧,那就真的不是在试探了,而是要命。}
{所以呢?暗河欢迎你?}
{不要地狱笑话啊!}
文卿看着面前这人,心中则是骤然一惊。
在学院中这样的做派,文卿已经大致知道了他的身份。
她虽然没有见过天下第一的李长生,但也听顾剑门说过他的师父,当然在顾剑门的口中文卿并没有听见几句好话。
甩甩脑子里出现的那些不怎么好的词语,将某人私下说的老头子狠狠的在脑子里抹掉。
定了定神,对这面前的人就是一礼,“晚辈药王谷文卿,见过李先生。”
好歹是天下第一的李长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哦?药王谷的小丫头?”李长生闻言眼睛一亮,收起了刻意端着的架子,上前两步围着文卿转了半圈,指尖还时不时戳了戳她背上鼓囊囊的医具行囊。
“我说呢,难怪敢来蹚老七的这浑水,原来是药王谷出来的。不过你可别以为顶着药王谷的名头就能行,那小子的寒毒可不是寻常草药能化解的,你也不一定行。”
琅琊王的寒症确实棘手,但文卿也不是无计可施。
她挺直脊背,任由他打量,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李先生所言晚辈知晓,但若连尝试都未曾有过,又怎知不可为?再说我已经答应了瑾玉王会尽力一试,总是要做过才知道结果的不是吗?”
她说着,目光坦然地迎上李长生的视线,没有半分退缩,也是在这个时候文卿的脸才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李长生的视线中,几乎是在文卿抬起脸的瞬间,李长生就是瞳孔一震,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掐算起来,只是刚刚算了个浅显,他头顶的天就陡然开始变换。
原本晴朗的晨光骤然黯淡下来,方才还透着暖意的风瞬间变得凛冽,卷起满地树叶疯狂打转。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拉拢,沉沉压在稷下学宫的上空,连远处藏书楼的飞檐都隐在了灰蒙蒙的雾气里。
{wc,wc ,wc这天怎么突然就变了,应该没有人在渡劫吧? }
{楼上的小说看多了吧,哪里来的渡劫?}
{但是这个天气的变换确实有点太突然了?就几秒的时间,突然从大晴天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都要震惊一下的吧。}
{不会又是又是哪位天境高手引动了天象吧,但是这样的情况应该只有雷门的雷云鹤和后来成为剑仙的苏暮雨能做到吧,这个时间也对不上啊。}
{还有这是在天启城,应该也没有人会在这里动手吧。}
{我猜就是李长生干的,这家伙实力这么高,引动天象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你看现在他也变了脸色。}
乌云低沉,风也大了起来。
文卿下意识蹙眉,只觉周遭的气流变得紊乱,空气中仿佛凝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不解地看向了周围。
并没有注意到李长生,这位素来跳脱的喜欢有趣的人,也自比是有趣的人,此刻脸色沉重得吓人,看向文卿的眼神也格外的凝重——那壶醇香的烈酒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酒液混着落叶,在地上晕开一片湿痕。
被玉壶碎裂的声音拉回来的文卿,“前辈,怎么了?”
而此时已经恢复常态的李长生,正围着文卿转圈啧啧称奇,让人心头莫名发毛。
“没什么,只是许久没见过你这般命格的人,稀奇得很。”
“我的命格?那是何种命格?”
李长生捻须,语气玄奥:“你这是世间罕见的‘凶煞度世’之相,骨子里缠着重凶煞,稍动便引血光,却又裹着渡世功德。既能搅乱天下,亦能扶大厦之将倾,凶煞与功德纠缠克制,往后一步动全局,深奥得很,你不懂。”
“你只需要知道的这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
几句话文卿听得云里雾里,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想开口再问,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伴着酒坛碰撞的轻响。
“文卿?你怎么在这儿?”
顾剑门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他提着两坛酒,一身劲装,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看清文卿对面的白衣老者时,他眼中的意外淡去,随即瞥见地上的酒渍和李长生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又恰好听见“命格”“凶煞”之类的话,当即嗤笑一声,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文卿的手腕,“别听这老头子胡言乱语。他在我们刚刚拜师的还说当他徒弟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呢。”
文卿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刚站稳就听见顾剑门头也不回地对李长生说:“师傅,您老还是少琢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吧,十句话里有一句真的,就够弟子烧高香了。”
“逆徒!你这逆徒!”李长生被他说得跳脚,雪白的长衫都跟着晃,“为师说的句句是真!你这小子懂个屁!”
“真的,我怎么记得上次你让风七给你买酒,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要过八十大寿,酒到手了又说自己才五十八。”
“那是之前,之前,你个逆徒。”
“好好好。”
顾剑门闻言,反手就将手中一坛酒丢了过去,声音爽朗:“别气别气,这是我新得的南决最好的寒潭香,孝敬您老的!”
酒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李长生手中。
李长生下意识接住酒坛,指尖触到冰凉的坛身,鼻尖萦绕开醇厚的酒香,气鼓鼓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却还是嘴硬:“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顾剑门没再接话,只紧紧拉着文卿往竹林小院的方向走,头也不回地喊道:“那我就先把人带走了,这坛寒潭香您来就自己慢慢品吧!”
待人渐行渐远,李长生才揭开酒坛上的泥封,轻抿一口,目光凝重地凝视着文卿离去的方向,口中轻声呢喃,“天外之星,也不知是善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