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阴冷的窥探如同鬼魅般消失,之后的两天,回春堂周围异常平静,连平日里在巷口嬉闹的孩童都似乎少了些。
但这种平静,却更像暴风雨前的压抑。陈林的神识时刻保持着外放,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他能感觉到,无形的网正在收紧,某种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陆伯安也察觉到了异样,将护卫的力量又加强了几分,明哨暗岗布置得滴水不漏,他自己更是几乎寸步不离陆云熙左右。整个小院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云熙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练功时更加认真,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她偶尔会看向陈林院子的方向,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第三天,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如同泼洒的鲜血。街上的行人匆匆,都想在夜幕彻底降临前赶回家中。
陈林正在院中缓缓打着那套养生拳,动作看似舒缓,实则周身气机圆融一体,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方圆百米。忽然,他拳势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地转向回春堂正门的方向。
来了。
几乎在他转头的瞬间,回春堂那扇老旧的木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风吹开,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浆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衣的老妪。她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稀疏,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一双眼睛浑浊不堪,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枣木拐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穷乡僻壤逃难而来、风烛残年的老乞婆。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妪,却让前堂正在整理药材的陈建国瞬间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手中的药秤“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隔壁小院中,暗劲巅峰的陆伯安更是脸色剧变,猛地抽出腰刀,如临大敌,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他感受到了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粘稠的杀意和威压,远超之前的幽泉使!
陈林缓缓收势,转身,面向门口的老妪,神色依旧平淡,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凝重。
化劲后期!而且绝非普通的化劲后期!其气息阴寒晦涩,与这片天地隐隐相斥,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古老尸骸,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与死寂之意。
“咳咳……”老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她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前堂,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听说……这里有个小神医,能治疑难杂症?”
陈建国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林迈步,从前堂与后院的门帘后走出,站在了父亲身前,挡住了那老妪如同毒蛇般冰冷的视线。
“看病?”陈林开口,声音清冷,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压抑。
老妪的目光落在陈林身上,浑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贪婪与惊异。她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稀疏的牙齿:“老婆子我……浑身都不舒坦,尤其是这心里头,冷得厉害。小神医,能给瞧瞧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她脚步落地的刹那——
“嗡!”
整个回春堂前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刺骨、带着强烈精神侵蚀的阴煞力场,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柜台上的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枯黄;地上的青砖缝隙里,瞬间凝结出黑色的冰霜;陈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和思维!
陆伯安在隔壁院子也是闷哼一声,持刀的手微微颤抖,那股精神侵蚀让他识海刺痛,运转不畅。
这老妪竟如此霸道,一言不合,便直接以势压人,施展出范围性的精神攻击与阴煞侵蚀!
陈林站在力场的中心,首当其冲。但他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那冰冷的阴煞之力与精神侵蚀靠近他身体尺许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黑洞,被悄然化去、消弭于无形。正是他将“两仪护身罡”与一丝“归墟”意韵结合后的效果。
他眼神微冷:“这就是你求医的态度?”
老妪脸上的笑容一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这“玄阴鬼域”虽未尽全力,但对付化劲以下的武者,足以瞬间冻结其气血,侵蚀其神魂,即便同阶高手,也需运功抵抗,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此子,果然有古怪!
“呵呵……小神医好本事。”老妪干笑两声,收敛了力场,前堂那恐怖的低温与精神压迫感骤然消失。她看着陈林,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不过,老婆子这病,寻常医术可治不了。需得以至阴之体的心头精血为引,辅以玄阴玉魄之力,方能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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