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刘易出发，过去了五十二分钟。
不到一个小时。
他承诺的一个小时，还差八分钟。
何志军先是愣住，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了他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沙盘都颤了颤。
“好！好样的！”
他指着通讯参谋，又指着周围所有的部下，得意地炫耀。
“都看见没有！都听见没有！”
“这就是我何志军的兵！”
“我说他行，他就一定行！一个小时！他说到做到！”
这股得意劲儿还没过去，何志军的表情又瞬间变得严肃锐利。
他一把抢过一个通讯员的话筒，直接切换到全军指挥频道。
“我是何志军！”
“命令！”
“猛虎团，苍狼营！立刻转向，全速向江东腹地穿插！”
“不必等待许谦的命令，给我把他们的防线彻底搅烂！”
“命令！”
“炮兵旅，坐标115，773，进行五分钟火力覆盖！把他们的预备队给我扬了！”
“刘易为我们打开了缺口，现在，轮到我们把这个缺口，变成压垮他们的决口！”
“总攻！”
“从现在开始，全面总攻！”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下达。
临时指挥部里，电话声、键盘敲击声和军官们的吼声交织在一起。
沙盘上，数支新的蓝色箭头，从各个方向，凶猛地扎进了已经失去指挥的红色区域。
战略的主动权，彻底易手。
省厅，地方总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与何志军那边山呼海啸般的狂喜不同，这里，死气沉沉。
李景华死死盯着电子地图上那片彻底暗淡下去的江东区域，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杨运海这个废物！”
他猛地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混账东西！”
“开战才多久！指挥部就让人给端了？”
“他是在前线打仗还是在梦游？”
李景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地图的手指都在发抖。
“我他妈的刚把预备队给他派过去！他人呢？指挥部呢？”
“全喂狗了？”
旁边，一向以沉稳着称的总指挥官张伟志，此刻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有像李景华那样暴跳如雷。
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甚至，超出了他们最坏的打算。
一个通讯战士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声音都在打颤。
“报告总指……刚刚收到江东最后一封通讯……”
“说……说敌方是一支特种部队，从天而降，他们……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特种部队？”
李景华的火气更大了。
“放屁！”
“杨运海手底下没防空雷达吗？他那几百个警卫员是摆设吗？”
“一支特种部队就把他指挥部给平了？他当这是拍电影呢？”
张伟志抬起手，制止了李景华的怒骂。
“别骂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现在骂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缓缓走到巨大的实体地图前，那上面详细标注了每一条公路，每一处山地，每一个城镇。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模拟着各种可能的进攻路线。
“从他们拿下港口，到攻陷江东指挥部，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连下两城。”
张伟志的指尖停在地图上，眼神变得锐利。
“常规部队绝对做不到。”
“就算是全机械化推进，也会被我们的防御节点拖住。”
“所以，一定是特种作战，斩首行动。”
李景华喘着粗气，接话道。
“我也知道是特种作战！”
“可问题是，哪来的特种部队？”
“军方那几个有名的特战大队，狼牙，雪豹，我们的人不都二十四小时盯着吗？”
“他们根本就没动！”
“难道何志军他娘的还能凭空变出一支队伍来？”
张伟志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视，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掉的名字。
一个只在军方内部高级简报里出现过一次，却让他印象深刻的名字。
“不……不是凭空变的。”
张伟志缓缓开口。
“有一支队伍，我们一直没有监控。”
“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有把它列入最高威胁等级的名单。”
李景华愣住了。
“谁？”
张伟志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利剑。”
“利剑特战队。”
这个名字一出口，李景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想起来了。
几个月前，东南军区大演习。
当时，他们地方也派了观察员过去。
演习的最后阶段，所有人都以为会是老牌劲旅狼牙特战旅拔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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