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琼一直关注着李嵩明,见他陷入难堪,忙心疼道:“奶,生活是两个人奋斗的,也是两个人一起过的,您怎么把压力都压在李同志身上?”
她也有工作,不需要靠男人养。
袁凤斜眼瞪她,将她不忿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暗骂,不值钱的被猪油蒙眼的傻子。
“小李同志,你看起来很有担当,可我们都知道,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而且你好像把大家庭看得很重,那肯定就会忽视和宝琼的小家。”
李嵩明知道陈家顾虑什么,他再次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陈同志和我结婚后,她也是我的责任,我也会对她负责。
一个家庭能起来,就是靠走出去的那个人,把剩下的人拉起来的。我是大哥,不能不管家人,也没有谁结婚了就和家里切割了关系的。”
李嵩明做不出来自己在城里娶妻生子过好日子就不管家里人这样的事。
他们是一个家庭,一个整体,他的弟弟妹妹们很好,肯努力肯吃苦,如果有机会,他肯定要拉一把的。
如果陈家连这个都无法接受……
袁凤和陈兴权的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挨着他坐的李母急了,忙拉着李嵩明的袖子往后扯,见李嵩明不开口,只好急声解释:“不用的,不用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你们结婚后就顾着自己的小家,有空回来看看就成了。”
她不愿耽误大儿子,一家子已经拖累他很多了,现在大儿子的幸福来了,李母不想他错过。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她已经认了。
李父张了张嘴,面露纠结,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宋千安坐在一旁安静瞧着,就人品上来看,这个李嵩明还不错,看着也挺有担当的。
虽然出身一般,但是农村人能成为职工,这并不容易。
要文化,要门路,更要运气,而且他看起来还有点锋芒。
袁凤冷哼一声:“我看你也没什么诚意。”
还把家里人拉起来,真是天真又狂妄。
李嵩明姿势端正,态度真诚:“陈奶奶,我很有诚意,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也为自己勇敢一次。我和陈同志,志同道合,我想和她结成革命伴侣。”
陈宝琼感动羞涩的眼神落在李嵩明身上。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陈兴权眼神环视一圈,开口道:“小李同志,你在谋算什么,我很清楚。”
“我谋算什么?”李嵩明看着陈兴权眼中的嘲讽,茫然道。
他谋算什么?
“宝琼的工作谁也不会给,不管她结婚与否,这工作都只会是她的,是陈家的。”陈兴权根本没把李嵩明放在眼里,因此也懒得和他维持体面。
李嵩明的脸上先是茫然,而后双眼睁大,脸上顿时涌出羞愤和被侮辱的神情,他豁然站起身,胸口的起伏骤然加大。
“陈叔叔,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谋算!我从始至终只是因为心悦陈同志!您看不上我,我清楚,可您这样侮辱我,我不能接受。”
李父和李母呆愣住了,李母消化完陈兴权的话之后,摆手的速度赶上摇花手了,“没有没有!我们没有!”
*
此次见面不欢而散。
李嵩明走后,陈家的氛围一时安静。
“爸,你太过分了!”陈宝琼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气得口不择言:“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嵩明从没有谋算过她什么,日常相处中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很有分寸,也很有原则,人品上她很信得过。
“宝琼!”
陈兴权看着女儿眼睛都气红了的模样,再想起李嵩明一脸屈辱冤屈,不禁想到说不定这次真是他猜错了,不过他不会这么草率就决定的。
陈兴权缓了语气:“爸也是为你好,有些事婚前就要说好,不然等婚后就难开口了,界限一旦变得模糊,就等于没有界限。”
他是男人,他最懂男人的心思和谋算。
李崇明才不是那样的人,陈宝琼气得说不出话,扭过头去不愿看。
陈君敏咽了咽口水,屁股小幅度挪到宋千安身边,“嫂子,你怎么看?”
宋千安的手指虚握在茶杯杯沿边,杯中的茶已经冷了。
她眉梢轻挑,道:“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以后也要考察结婚对象的,你觉得这个李同志怎么样?”
陈兴权余光看见陈君敏凑在宋千安跟前,二人亲密如姐妹一样,眼中微光一闪:“千安,你也算是宝琼和君敏的嫂子,叔能不能麻烦你,帮着君敏和宝琼留意留意身边优秀的男同志?她们到了适婚年龄了,我们做父母的虽然想她们好,可圈子有限。”
他的话一出,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宋千安没接话,第一时间去看几个人的反应。
袁凤脸上平静,视线落在地板上,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她知道陈君敏叫宋千安来的时候本想拒绝,这本来就不会成的事,她不想在宋千安这个小辈面前丢脸。
可转念一想,如果能让宋千安介绍一个袁凛身边的人,两家结成姻亲,那也不错。
袁凛身在高位,他这个圈子的人条件不会差的,随便介绍一个都比现在这个强。
袁凛不来没关系,宋千安也一样的。
姑爷爷瞪着眼睛,反应过来后不赞同地看着陈兴权。
陈宝琼有几分错愕。
陈君敏没想到还会扯到自己,她坐直身子,“二叔,你这不好吧?再说我的对象我自己找就好了,不用麻烦嫂子。”
姑爷爷砸了砸嘴,冲着陈兴权道:“你胡说什么?”
而后对宋千安说道:“千安,不用听你二叔的。要是愿意过来就多来走动走动,君敏和宝琼的事情不用麻烦你。”
陈宝琼气得眉毛倒竖,气息加重,质问道:“爸!您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我刚和人家见完面,我人还在这儿呢,您就让表嫂给我介绍!”
李嵩明前脚刚走,后脚就让人给她介绍其他对象,把她当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