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白色纱窗轻晃,半边月亮从窗边洒进。
袁凛站在床边,手上拿着胖墩的睡衣,看着胖墩一只手拿着印章到处戳。
“能不能消停点?不要浪费印泥,你那铁皮公鸡是滑的,印章还在上面一擦就掉,到时候染在衣服上,又弄脏衣服。”
自从有了胖墩后,袁凛快成话痨了。
墩墩随口敷衍爸爸:“不会哒。”
他玩盖章玩得起劲。
桌子上戳一下,盒子上盖一下,连那个表面有点坑坑洼洼的暖水壶都要戳一下。
直到墩墩在一堆白纸上猛盖。
“墩墩,好了哦,不要在纸上这样盖章。”
宋千安觉得给墩墩的自由过了火,忙制止他继续盖章的手。
“为什么哇?”
宋千安握住他藕节一样的手臂:“印章是私人的东西,你在纸上盖上印章,意思是代表你同意了,所以不可以随便盖。”
墩墩歪着脑袋,小手蠢蠢欲动:“妈妈,什么同意?”
“比如说,这张纸现在什么都没写,等墩墩盖上章了,我就写上:墩墩今天要练一百个大字,上面已经有你的印章了,就代表你同意了今天要练一百个字。”
墩墩唰一下,连带着印章把手背在身后,“不要不要。我不同意。”
袁凛哼笑两声。
“那你不可以乱盖章。”
“是妈妈不可以乱写。”
墩墩没有被绕过去,如果妈妈不写,那也没有事情呀。
宋千安轻轻挑眉一笑:“可是你控制不了妈妈在白纸上写字呀,但是你可以控制你自己,不要在白纸上盖章。”
墩墩抓着印章的手指动了动,“好吧~”
宋千安把他手里的印章拿出来,“和爸爸去洗澡吧。”
“洗完澡妈妈给我念故事吗?”
“当然啦。”
墩墩满意地咧嘴一笑,整齐的小米牙露出来。
宋千安顺势检查一番,“墩墩的牙齿长得很好哦,真棒,一看墩墩就是有好好刷牙的对不对?”
墩墩嘻嘻笑着,缩着下巴,像是突然有些害羞,小身子一扭,歪头埋进妈妈怀里。
“我听妈妈话,牙齿白白的。”
宋千安笑着轻拍拍他的脊背。
袁凛暗自啧一声,看着小胖身影没好气儿道:“胖墩,赶紧过来。”
“嗷~”
墩墩心情好,不跟爸爸计较,颠儿颠儿冲着爸爸跑去。
袁凛给他洗澡快得很,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又一个十分钟,袁凛也洗完出来了。
宋千安:……
宋千安半个小时后,洗完澡,带着微湿的头发和一身香气从浴室出来。
墩墩正坐在沙发前玩玩具,突然抬起脑袋对着空气闻了闻,奶声奶气道:“我和妈妈都香香哒~”
宋千安给墩墩也买了面霜,用来擦脸擦身体的,袁凛大部份时间都会给他擦,夏天的时候就偶尔擦。
袁凛呛他:“你是男子汉,要什么香香的?”
“那也不要臭臭的嘛!”墩墩奶声反驳:“爸爸也擦的呀,我都看见啦!”
袁凛直起身子,疑似恼羞成怒:“就你最臭,出了汗一身鸡屎味儿。”
墩墩也恼羞,小奶音拔高:“啊!臭爸爸!我不要跟你讲话!”
“那就给我睡觉去。”
袁凛直接起身,把人逮住往他自己的房间里带去。
墩墩一开始还挣扎,被捞起后像是得到了乐趣,乖乖被爸爸挂着走,还咯咯笑着。
宋千安擦了护手霜,跟着去墩墩房间,依言给他念故事书。
半个小时后。
宋千安回到房间在床上重新躺下,余光瞥到床头的杂志,出声问道:“哎,大陆是不是可以以探亲的理由去港城?”
袁凛在另一侧躺下,抬手枕在脑后,视线转向宋千安,姿态惫懒:“你想去?”
“想呀,想去看看。”
“这个暑期的安排是不是太满了?”
宋千安迟疑:“还好吧?鹏城的事情处理完,在去北戴河之前,应该可以去一趟吧?不行的话以后也行,不着急。”
“你从鹏城回来,会很累。”
袁凛了解她,她现在计划得很好,像个不会疲惫的战士。可等到她从鹏城回来,就会只想在家里躺着,哪儿还会想去什么港城。
“话是这么说……”宋千安显然也了解自己的性格。
“那就到时候再看。”
袁凛伸手,扣住她的腰,把人稳稳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裹着几分慵懒的磁性:“你就只想去看看?”
宋千安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温热的衬衫领口,闻着他身上和她一样的味道:“一半一半吧。”
这时期的港城她当然想去看看,特意去一趟,肯定也是有事情。
她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杂志,翻到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港城和国外的牙医和相关设备都先进很多,我想着,墩墩以后的牙齿涂氟护理,干脆去港城做。”
那里有成套的流程,还有更加专业的医生。
就为了墩墩的牙齿,特意跑这么远?袁凛垂眸,目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宋千安没察觉他的注视,兀自轻声解释道:“你看,这里说的,等六岁以后,孩子长出第一颗恒磨牙··”
她突然笑道,抬眼望他,眼底盛着细碎的光:“你知道什么是恒磨牙吗?就是萌生最早,使用一生且最容易蛀牙的恒牙,位置隐蔽,我们家长不注意的话,就会认为是乳牙。”
“等恒牙长出来后,就要做窝沟封闭,就是给牙齿套上一层保护罩,让细菌无法停留,这样牙齿就不会蛀牙。”
现在涂氟是在京市做的,等到窝沟封闭时,宋千安是一定会带墩墩去港城或者国外做。
她声音软乎乎的,带着为人母的细心与温柔。
袁凛心头一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鼻尖蹭过她的耳廓:“听你的。”
他想起爷爷说的那句话,确实是他们生在了好时代。二十年前,再有条件的情况下,想要做什么窝沟封闭,只能去国外。且当时的设备,一定是不如现在的。
“那到时候再看吧,还早呢。墩墩才开始涂氟半年,不着急。”
宋千安把杂志放回床头柜,转而说起让墩墩长期在少年宫学习的事情。
“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现在先在少年宫培养着,以后再大点,丢去训练营,效果更好。”袁凛指尖缠着她的秀发,一圈一圈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