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货物出库必须有三方签字:仓管员确认货物,主管批准,警卫检查,然而这些记录只有只有仓管员签字。
主管接过卡片,脸色越发难看:“可能是...是工作疏忽,我们一定整改。”
宋千安继续巡视,随着她在笔记本上不停地记录,跟在她身后的人,额头上出的汗则越多。
最后,她说道:“从现在起,货位卡更新列入仓管员考核。每天下班前,班长抽查,漏更新一次扣一分,扣满十分扣当天工资。”
“是!”
穿过高耸的货架通道,走到二号仓库门口时,宋千安的脚步慢了下来。
仓库里堆满了印着繁体字的纸箱,一个女工正独自将一箱箱货物从门口搬到里侧的货架上。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吃力,动作稳当,效率明显高于平均水平。
但她的工作节奏被干扰了。
她身边站了个男工。
一个穿着同样蓝色工装的男员工靠在相邻货架上,手里拿着份单据,嘴里却在不停说着什么。
距离稍远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到他的身体语言。过于倾斜的角度,过于接近的距离,以及那只时不时在空中比划,几乎要碰到女员工手臂的手。
女工侧着脸,宋千安能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快速移动的步伐。她在用动作表达我在忙,但男人像是看不懂,或者说,故意看不懂。
宋千安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
男员工大约三十出头,个子挺高,长得不算差,但那双眼睛在说话时总在游移。
从女工汗湿的脖颈,到因用力而绷紧的肩膀线条,再到腰身,腿脚。那根本不是同事间正常的打量,而是一种带着黏腻感的扫描,像舌头舔过皮肤。
宋千安微眯起眼睛,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仓库另一头传来拖车的吱呀声。
男工瞬间站直身体,手中的单据举到眼前,表情切换到认真核验的状态,甚至还指着货架对女工说了句什么,像是在指导工作。
等拖车工人经过,他还点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等那人一走,他又松懈下来,重新靠回货架,说了句什么。
宋千安笑了。
真行啊。
她歪头,视线朝张开瑞扫去,眼里的冷芒让张开瑞莫名站直了身子。
“那个男员工是谁?”
张开瑞不明所以,视线往前方看去,皱眉想了几秒钟:“那个?那个是李勇吧,仓储中心刚开始招聘的时候就进来了。”
也算“老员工了”。
“他和边上那个女员工是熟人?”
宋千安做事讲究清楚明了,单看这一个片段就下定论给结果,未免太过武断。如果事实是她想象中的那样,那这个人肯定不能留了。
但,如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这两人她都要开了。
别说皱眉嫌弃就表示不愿意,有些人心口不一,或是有着奇葩怪癖的。
张开瑞这次不需要回忆,就能回答上来:“不是。那个女同志是前几天招进来的,叫王大妹,本来是打算把她分配到轻便区的,但她自己说她力气大,要求分配到重物区。怎么了宋主任?”
那二人就是没什么关系了。
“那李勇负责什么的?”宋千安问。
“他不是在核对吗?王大妹是不识字的,李勇是初中毕业。”
宋千安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你观察一下他们,就在这儿看。”
张开瑞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观察。
半分钟内,李勇又有两次明显的视线扫视,一次在王大妹弯腰时,一次在她抬手擦汗时。
他的说话几乎没有停过,王大妹只在间隙简短回应。另一个女工经过时,李勇再次瞬间切换到正常工作模式。
张开瑞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人到中年,各个地方都去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
有些事,不点破时仿佛蒙着一层雾,一旦有人掀开一角,底下的东西就清晰得刺眼。
“他……”张开瑞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说自己管理疏忽,竟没发现眼皮底下有这种事?
宋千安内心冷哼一声:“仓储中心刚开始运行,什么事情都是刚起步,你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工作之中难免有些疏忽,这个我不会迁怒你们。”
“是……谢谢宋主任。”张开瑞面色讪讪,额角渗出细汗。
宋千安声音冷硬:“但是在这个仓储中心,不允许出现男员工骚扰女员工的事情。就现在这种行为,任何形式,任何程度,都不允许。”
她也不理解,这时期是有流氓罪的,为何这些人就这么猖狂?
是觉得女员工们为了脸面不敢揭穿,还是笃定自己不会被发现?
或许都有。
“是,宋主任,是我们的疏忽,我马上……”张开瑞记忙说道。
宋千安抬手制止:“你先把李勇调走,让王大妹安心工作。再仔细查一下,李勇之前有没有类似行为,找其他女工侧面了解,但注意方式,别给她们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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