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沉水香与龙涎的馥郁被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彻底绞杀、覆盖。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甜腻冰寒的混合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腑。
龙榻上,萧彻的身体在锦褥间剧烈地翻滚、抽搐,如同离水的鱼在滚烫的砧板上挣扎。玄色的龙纹衣襟被汗水、血沫和带着冰蓝气息的白沫浸透,紧贴在枯瘦的胸膛上。每一次痉挛性的弓起,脊背处的衣料都紧绷到极限,清晰地勾勒出下方那几片疯狂搏动、几乎要破开皮肉的金鳞轮廓!胸腹间,噬心蛊带来的万载冰寒与金鳞本源那焚尽一切的灼热,如同两条暴戾的毒龙,在他脆弱的经脉和脏器间疯狂绞杀、冲撞!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识海。
“嗬…嗬…” 破碎的嘶气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黄金竖瞳因极致的痛苦而涣散、失焦,瞳孔边缘爬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死死盯着暖阁藻井上那些繁复华丽的蟠龙纹饰,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漆烙印入灵魂深处。
【警告!…生命体征临界…脏器衰竭加速…能量对冲破坏性…超出阈值…强制分流…失败…】
冰冷的系统杂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混乱,在他脑中尖啸、冲撞,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
几尺之外,冰冷的金砖上。云昭蜷缩在自身暗红冰蓝血液洇开的粘稠血泊中。单薄的素袍被彻底染透,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身体。银发凌乱地铺散在血泊里,沾染着刺目的红与诡异的蓝。腕间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皮肉翻卷,暗红中透着冰蓝光泽的血液仍在无声地、缓慢地向外渗出。每一次连接着帝王心脏的那股狂暴吸力传来,她的身体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落!颈间那道深紫色的曼陀罗血纹,中心那道冰蓝的裂纹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蛛网般疯狂蔓延、扩张,每一次搏动都闪烁着妖异而痛苦的光芒。冰蓝色的眼眸空洞地大睁着,瞳孔深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麻木与死寂,连喉间那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都已微弱得几不可闻。
赵无伤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垂手侍立在龙榻与金砖之间的那片浓重阴影里。暖阁四角炭盆的赤红火光跳跃着,将他枯瘦的身影投在锦帐和冰冷的金砖上,拉扯成扭曲晃动的鬼影。他那双低垂的眼帘下,幽蓝的光芒如同墓穴中的磷火,无声地、贪婪地跳跃着,倒映着眼前这扭曲血腥、痛苦共生的图景。袖中,那只空了的羊脂白玉瓶,被他枯瘦的手指无声地、反复地摩挲着,瓶身上残留的、属于“噬心蛊”母液的粘腻冰冷触感,仿佛能透过指尖,渗入他枯槁的骨髓。
就在萧彻又一次因体内冰火绞杀而痉挛弓起、枯瘦的脊背撞在龙榻坚硬的紫檀雕花靠背上、口中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意识被剧痛彻底撕扯至涣散边缘的刹那——
【最高级别警报!…侦测到外部高能威胁源!…坐标锁定…方位:西北…距离:三百里…能量特征扫描…匹配度99.7%…确认目标:金狼…先锋斥候…已突破阴山哨…正以极限速度…直扑京城!!!】
一个冰冷、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和“死亡”意味的提示音,如同万钧雷霆,猛地在他混乱濒死的识海中炸响!那声音瞬间盖过了所有能量对冲的警告和痛苦的嘶鸣!
嗡——!
萧彻涣散的黄金竖瞳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比体内冰火绞杀更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痛苦和混乱!
阴山…破了?!
金狼…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濒临破碎的意识!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刻骨屈辱和濒死野兽般的狂暴杀意,如同岩浆般在他冻结的血脉里轰然爆发!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杂着痛苦与暴怒的咆哮,猛地从萧彻喉咙里迸发!他竟凭借着这股绝境中爆发的疯狂意志,硬生生压下了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枯瘦如爪的手猛地抓住身下锦褥,指甲深深陷入丝滑的缎面!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从龙榻上坐起!身体因剧痛和虚弱剧烈摇晃,全靠另一只手死死撑住床沿才未倒下。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角滚落,混杂着嘴角溢出的血沫和白沫。那双重新凝聚起一点疯狂金焰的竖瞳,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瞬间攫住了阴影中垂手而立的赵无伤!
“赵…无…伤!” 嘶哑破碎的声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和暴戾,“阴山…哨报…何在?!!”
赵无伤显然也被帝王这突如其来的、濒死爆发般的狂怒骇了一跳!他眼底那跳跃的幽蓝鬼火猛地一滞,脸上堆砌的“忧切”瞬间凝固。他反应极快,立刻躬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陛下息怒!老奴…老奴也刚刚接到飞羽急报!驿卒…驿卒刚到宫门,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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