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之内,光耀石铺就的街道一尘不染,两侧建筑棱角分明,散发着冰冷的秩序感。无数白袍信徒低头疾行,口中念念有词,奔赴城中心的祭坛广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单一与狂热。萧彻低眉顺眼,混在人群中,精神触须却如同潜入清水的墨滴,悄然扩散,感知着这座光明之城的能量脉络。
他很快发现,整个圣城的能量,如同一个精密运转的钟表,所有的齿轮都咬合着中央祭坛。信徒们的祈祷声、那本《光明圣典》虚影散发的规则波动、以及祭坛上那位“光明大主教”的引导,三者共鸣,构成了一个稳固的能量循环,将磅礴的圣光力量不断汇聚、提纯,再如同波纹般扩散向整个西方大陆。
强行攻击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遭到整个圣域力量的反弹。
必须找到一个共振节点,一个能引起内部谐波紊乱,却又不会立刻引发全面反击的……薄弱点。
他的感知掠过一个个虔诚的信徒,扫过那些散发着稳定光晕的建筑节点,最终,停留在了祭坛下方,那片跪拜得最密集、信仰愿力最为精纯狂热的……“圣歌团”身上。
这些信徒的灵魂波动与圣光几乎完全同调,是维持仪式稳定的重要基石。但极致的纯粹,往往也意味着……极致的脆弱。如果能用一种更高明的方式, subtly 干扰他们之间的同步……
萧彻想起了云昭的战歌,那并非强制,而是引导与协调。他无法复制战歌,但他拥有“星晶之主”的血脉,对能量本质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与影响力。
他屏息凝神,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星晶”特质——那代表着包容、生机与变量——的精神波动,如同最细腻的花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圣歌团”那狂热的集体吟唱之中。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圣歌依旧嘹亮,圣光依旧炽盛。
但渐渐地,一些感知格外敏锐的圣歌团成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们感觉今天的吟唱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不同”。那感觉并非痛苦,也非干扰,而像是和谐的乐章中,混入了一个无法捕捉、却又真实存在的……“杂音”。这“杂音”并不破坏主旋律,却让完美的同步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延迟和不确定性。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不谐,如同精密仪器中落入的一粒微尘,开始在整个圣光能量循环中引发连锁反应!
祭坛上,那本《光明圣典》的虚影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光明大主教高举权杖的手臂,动作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扩散向大陆的圣光波纹,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有效!
萧彻心中暗喜,正准备加大力度——
突然!
一道尖锐急促的警报声,通过他与地脉回廊的紧急精神连接,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响!是晶瞳长者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怒:
“萧彻!南方!南方雨林区出现大规模能量异变!不是圣光,是……是剧毒瘴气!带有强烈的精神腐蚀和生命汲取特性!正在急速蔓延!已经侵蚀了三个晶林族外围哨站!留守的族人……全部失联!”
南方雨林?剧毒瘴气?
萧彻的心猛地一沉!东西两线尚未平息,南方又起变故?!这接踵而来的危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刻意搅动风云,不让他们有丝毫喘息之机!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维持着对圣歌团的微弱干扰,分出一部分精神急切地问道:“具体情况?来源?”
“瘴气源头不明,仿佛凭空出现!能量特征极其诡异,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力量!它似乎在……主动捕食生命能量!而且……”晶瞳长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根据残留的能量痕迹分析……这瘴气中,似乎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星辉’之前被控制时类似的……那种来自‘万瞳之母’的……侵蚀特性!但又有所不同,更加……阴毒和隐蔽!”
与“万瞳之母”同源却不同的侵蚀特性?!难道是它的残留?还是……另一个类似的古老邪恶?
萧彻的眉头紧紧锁死。西方圣光排他,南方毒瘴噬生,东方龙脉待醒,星空移民计划刚刚起步……整个星球仿佛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四处冒烟!
他瞬间做出了决断。西方圣光的威胁是潜在的、秩序性的,而南方毒瘴是直接的、毁灭性的!必须优先处理!
他立刻停止了了对圣歌团的干扰,那微妙的“杂音”消失,圣光循环迅速恢复了稳定。祭坛上的光明大主教似乎有所察觉,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的人群,但并未发现异常。
萧彻毫不犹豫,转身便走,如同逆流而上的鱼,迅速脱离了狂热的人群,冲出圣城,与城外焦急等待的影爪汇合。
“走!去南方!”他没有多余的解释,影爪也从他的神色中明白了事情的紧急。
两人带着晶匠,再次潜入地脉网络,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南方雨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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