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狂潮席卷了整个球队。
返回下榻酒店的巴士上，再也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车顶。巴图站在过道里，即兴哼唱起欢快的民族小调，手脚并用地打着拍子，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贺兰雪笑着应和，用手机播放出带有沙漠风情的鼓点，两人一唱一和，宛如一场小型音乐会。陈海星虽然依旧保持着几分慵懒的贵气，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偶尔用流利的英语或粤语插科打诨，引得众人发笑。
林松阳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流转的灯光。左臂传来的隐隐酸痛提醒着刚才那场恶战的激烈，但胸腔里充斥着的，却是一种滚烫的、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座位上，正低头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着什么的苏茉。苏茉的发带有些松了，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神情专注，仿佛还在复盘刚才的比赛。
“喂，书呆子，”林松阳忍不住用他特有的、带着点别扭的关心语气开口，“比赛都结束了，还算？”
苏茉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是兴奋：“土屋在第三局后半段发球时速平均下降了百分之十二，这说明你的左手防守策略有效消耗了他的体能。还有，贺兰雪那个网前假动作的时机选择，比训练时提升了零点三秒……”
林松阳：“……” 得，当他没问。他转回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这种被精确计算和保护着的感觉，不坏。
坐在前排的陆云川教练通过后视镜看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少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他剥开一颗新的棒棒糖，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一丝疲惫。坐在他旁边的陆云溪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轻声道：“他们真的做到了。”
“嗯，”陆云川低低应了一声，“比我想象的更好。”
程野助教更是兴奋得像个大孩子，挥舞着肌肉贲张的手臂：“今晚加餐！我请客！咱们去吃顿好的！”
“好耶！！” 巴图第一个响应，“我要吃烤肉！好多好多肉！”
“山海居”的喧嚣
最终，目的地是程野定的山海居，店内热气腾腾，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巨大的鸳鸯锅端上桌，红油滚滚，菌汤鲜美。各色食材琳琅满目，地域特色在此刻再次碰撞。
林松阳盯着那盘鲜切牛羊肉，眼睛发亮，熟练地夹起一大筷子放进清汤锅，嘟囔着：“还是这实在。”
苏茉则对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虾滑和手打鱼丸仔细端详，然后用公筷极其精准地夹起一颗，放入漏勺，计算着涮煮的时间，力求完美口感。
贺兰雪对各种没见过的菌菇和野菜充满了好奇，每样都尝试一点，兴奋地跟身边的巴图描述着味道像他家乡的哪种沙生植物。
巴图则无肉不欢，面前盘子堆成了小山，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旁边的陈海星推荐：“海星哥！这个毛肚！绝了！”
陈海星优雅地涮着一片雪花肥牛，蘸上特制的海鲜酱汁，闻言挑眉：“不错，不过这辣锅……敬谢。”他看着那翻滚的红油，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来来来，庆祝我们首战告捷！干杯！”程野举起装满果汁的杯子（陆云川严禁赛期饮酒），大声提议。
“干杯！！”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映照着少年们意气风发的笑脸。
“说起来，”贺兰雪咽下口中的食物，眼睛发亮，“松阳，你那个左手切削后上网截击，怎么想到的？太帅了！”
林松阳难得被直接夸奖，耳根微红，别开脸：“就……随便打的。”
“数据支持，那并非‘随便’，”苏茉冷静地拆台，“触球点、旋转强度、上网时机，都符合最优解概率。”
林松阳：“……”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众人大笑。
巴图凑到陈海星旁边，神秘兮兮地问：“海星哥，你最后那个‘妈祖回旋’救球，是不是又偷偷求保佑了？”
陈海星晃了晃锁骨下的纹身，异色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心诚则灵。不过，主要还是我预判了对方的线路。”
“嘿嘿，我就知道！我们是最强的！”巴图挥舞着拳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饮料杯，手忙脚乱地去扶，又差点带翻酱料碟，引得一阵鸡飞狗跳。
陆云川和陆云溪看着这群闹腾的少年，相视而笑。就连一向冷艳的沈昭，在这种氛围下，紧抿的唇角也柔和了几分，只是她依旧习惯性地扫视着每个队员，目光在林松阳偶尔活动一下的左肩和苏茉略显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静谧下的暗流
喧嚣一直持续到深夜。回到酒店房间，兴奋感渐渐褪去，极度的疲惫涌了上来。
林松阳洗完澡，瘫倒在床上，左臂的酸胀感更加明显。他盯着天花板，白天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左手持拍的陌生感，对手重炮轰击的压迫，队友声嘶力竭的加油，还有最后获胜时，那几乎要将胸腔撑裂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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