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阳抿着唇,没说话。
“听见没有?”沈昭加重了语气,银针在她指间泛着寒光。
“……知道了。”林松阳闷声道。
“外敷药加强,今晚再加一次电疗放松。”沈昭做出决定,不容置疑。
另一边,陆云川则在和苏茉、陈海星进行最后的战术推演。桌面上摊开着“北境荆棘”所有已知比赛的详细数据和分析报告。
“雷烈的正手直线突击是他的主要得分手段,但变线前的准备动作有一个习惯性的重心后移,时间大约是0.2秒。”苏茉指着一段慢放视频,“双打时,他们的二号人物,副队长高峻,擅长在网前进行压迫性站位,但他的左侧移动速度比右侧慢百分之七,可能是因为旧伤。”
陈海星补充:“他们的双打配合,前三次击球套路化严重,倾向于用力量和位置压迫建立优势。但如果我们能扛过前三板,他们的后续衔接会出现模式化的选择,比如……”
三人一直讨论到深夜。灯光下,陆云川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线路图。
深夜的暗涌与各自的准备
酒店走廊寂静无声。林松阳做完理疗回到房间,左肩敷着新换的药膏,清凉感下是隐隐的酸痛。同屋的贺兰雪已经睡着了,速写本摊在床头,上面画着抽象的、交织着荆棘与翅膀的图案。
林松阳没有立刻躺下,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临渊市深夜依然璀璨的灯火,左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雷烈那些充满力量感的击球画面,以及沈昭冷冰冰的医嘱。
“我不会输。”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苏茉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刚刚完成对明天可能出场的“北境荆棘”队员最新社交媒体动态的分析(虽然很少,但并非毫无信息),试图从中捕捉一丝情绪或状态的蛛丝马迹。然后,他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里面不是数据,而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偷偷拍下的、队员们各种状态的抓拍:训练时咬牙坚持的、胜利后拥抱的、吵架时气鼓鼓的、篝火边放松大笑的……他一张张翻看着,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格外柔和。最后,他关掉文件,在明天的战术预案末尾,加了一行小小的备注:“变量X:团队信任指数(预估高位)”。
巴图抱着他的恐龙玩偶,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那几个“北境荆棘”队员审视的目光让他不爽,空旷的场馆让他有点发怵,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斗渴望。“狼王不怕荆棘……”他对着玩偶嘟囔,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铃,“明天,铃要响得最大声!”
陈海星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手机。那条来自“L”的短信早已删除,但内容他记得很清楚。他异色瞳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发生的赛场冲突及应对方式。然后,他拿起床头的便签纸,用流畅的外文写了几行字,又轻轻撕碎冲进马桶。那或许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应对垃圾话的“心理屏障”咒语。
陆云川和陆云溪的房间,灯光也亮到很晚。陆云溪在检查明天要带去的应急药品和营养补充剂。陆云川则站在窗前,和沈昭通着电话。
“林松阳的情况,可控,但有风险。”沈昭在电话那头汇报。
“我明白。心理层面呢?”
“整体紧张度偏高,但斗志旺盛。巴图有些亢奋,需要开场稳住。苏茉和陈海星比较冷静。贺兰雪……创作欲似乎转移成了战意。”
“好。辛苦了,明天现场就靠你了。”
挂断电话,陆云川对姐姐说:“云溪,明天……可能会是这几场比赛里,最难熬的一场。”
陆云溪点点头,眼神温柔而坚定:“但他们会挺过去的。因为他们是‘山海之翼’。”
窗外,一声闷雷滚过天际,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着临渊市的夜晚。
赛前二十四小时,在表面的平静与暗地里的紧张准备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风暴的中心,已然在“临渊”之侧,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