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之战的硝烟,随着北境荆棘沉默退场的身影,缓缓沉淀在“临渊市综合体育馆”冰冷的地板上。3:1的胜利比分,在记分牌上定格,如同一个鲜血与汗水铸就的勋章,悬挂在山海之翼伤痕累累的羽翼之上。
回程的大巴上,没有预想中的纵情欢呼。极致的疲惫,如同沉重的湿棉被,裹住了每一个人。林松阳靠着车窗,左肩被厚厚的固定带和冰袋包裹,冰蓝色的眼眸半阖,长睫在苍白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唯有偶尔划过窗外的路灯,在他眼底映出一瞬微弱的光。陈海星坐在他斜后方,异色瞳罕见地彻底暗淡下去,头靠着椅背,呼吸轻浅,仿佛连维持清醒都需耗费极大的力气。巴图的腿上也绑着冰袋和绷带,他歪在座椅里,抱着恐龙玩偶,眼皮打架,银铃随着车辆的颠簸偶尔发出沉闷的轻响。
贺兰雪和苏茉并排坐着,两人也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贺兰雪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着看不见的星图,眼神有些放空。苏茉的平板电脑屏幕暗着,他摘下了眼镜,用力揉着酸胀的鼻梁和太阳穴,一向挺直的背脊也难得地显出几分松弛的弧度。
只有程野助教还强打着精神,小声和陆云溪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陆云川教练则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沈昭军医抱着医疗箱,目光如扫描仪般在每个队员疲惫的脸上缓缓移动,记录着肉眼可见的消耗。
这是一场惨胜。骨头断了,弦绷紧了,灵魂也仿佛在那一场场意志与身体的极限对抗中被反复锻打、淬炼。但无论如何,他们赢了。他们从号称“北境暴君”的雷烈手中,硬生生抢下了一张通往全国大赛更高舞台的门票。
归巢:无声的疗愈与暗涌的关切
回到山海市,已是深夜。学校特意为他们留了门,宿舍楼里静悄悄的。没有欢迎的横幅,没有喧嚣的庆祝,这种寂静反而成了一种最好的抚慰。
沈昭立刻为林松阳安排了更详细的检查。MRI结果比预想的略好,但依旧明确——左肩肩袖肌群及韧带中度拉伤,伴有轻微撕裂,关节囊炎症。必须停止一切网球相关活动至少三周,进行系统性的理疗和康复训练。
“三周……”林松阳看着诊断报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意味着,他将肯定错过全国大赛下一轮的比赛,甚至可能影响到再下一轮。
“积极配合治疗,三周后视恢复情况评估。”沈昭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你的任务就是休息和康复。如果你不想留下永久性损伤,影响以后的职业生涯。”
陆云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球队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康复的林松阳,不是一个勉强上阵的伤兵。相信你的队友。”
陈海星的状况则是典型的精神力与体力双重透支,加上右手腕的轻微挫伤。沈昭给出的建议是至少一周的绝对静养,配合精神放松疗法和营养补充。
“你的大脑也需要‘关机重启’,”沈昭难得用了一个略带比喻的说法,“尤其是应对雷烈那种层次的心理对抗,消耗远超普通比赛。接下来几天,禁止任何战术分析和视频复盘。”
陈海星苦笑了一下,异色瞳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点了点头。
巴图的腿伤主要是肌肉严重痉挛和轻微拉伤,需要几天恢复,问题不大。贺兰雪和苏茉则是纯粹的体力与精神消耗过度,需要时间休整。
陆云川做出了决定:全队放假三天。不训练,不讨论战术,彻底放松,恢复身心。
“山海居”的夜:褪去战甲后的温度
假期的第一天傍晚,众人默契地再次聚到了“山海居”火锅店。没有提前约好,仿佛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仪式。
氛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少了赛前的紧张与亢奋,也少了庆功时的肆意张扬,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宁静与松弛。
林松阳用右手笨拙地夹着清汤锅里的肉片,左臂僵硬地垂在身侧。陈海星慢条斯理地喝着炖得奶白的鱼汤,手腕上贴着膏药。巴图倒是恢复了些元气,但对辣锅敬而远之,专注清汤和点心。贺兰雪饶有兴致地尝试着老板推荐的新菌菇,苏茉则破天荒地没有带平板,只是安静地吃着,目光偶尔掠过队友们,眼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润的观察。
“我说,”贺兰雪咽下一口鲜美的菌菇,忽然开口,打破了略显安静的进食氛围,“雷烈最后那个鞠躬……你们怎么看?”
“战士的礼节。”陈海星吹了吹汤勺里的热气,异色瞳微抬,“承认对手,也铭记对手。下次见面,恐怕会更麻烦。”
“他很强。”林松阳言简意赅,冰蓝色的眼眸盯着锅里翻滚的泡泡,“但没那么可怕。”经历过与雷烈的隔空对视和那场惨烈的双打,他对于“强大”有了更具体的认知,也少了几分未知的畏惧。
苏茉推了推重新戴上的眼镜:“数据模型需要更新。雷烈的‘烬燃’状态对体能和精神力的瞬时消耗极大,存在明显的峰值和回落期。如果下次遭遇,或许可以在其峰值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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