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空气与山海市温润、临渊市沉闷、北境市冷冽都截然不同。当山海队的大巴驶下高速,湿润的、带着鲜明咸腥气息的海风便迫不及待地涌入车厢,还混杂着阳光、柏油路面和远处不知名花卉的芬芳。天空是明净的湛蓝,大朵白云慵懒漂浮,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将这座滨海城市涂抹得明亮而富有活力。
“哇!大海!”巴图第一个扑到窗边,脏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腿伤似乎已不影响他的兴奋,“我看到海了!蓝色的!好大!”
贺兰雪也凑过去,金色雀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沙漠里的‘海’完全不一样……这是真的,有生命力的蓝。”
苏茉迅速记录着环境数据:“气温28摄氏度,湿度85%,风速二级东南风。海洋性气候明显,球速和旋转衰减会受湿度影响,顺风逆风区差异需重新测算。”
林松阳冰蓝色的眼眸望向远处那片无垠的深蓝,左肩在固定带下微微动了动。陈海星靠在椅背上,异色瞳透过墨镜望着掠过的棕榈树和富有现代感的流线型建筑,嘴角挂着惯有的、若有所思的弧度。
陆云川看着队员们被新环境稍稍提振的精神,心中稍安。长途跋涉和之前的苦战消耗,需要一些新鲜刺激来中和。
“听澜馆”:当网球场遇见音乐厅
“深海交响”的主场,并非传统的体育场馆,而是一座被称为“听澜馆”的独特建筑。它坐落在东海市一片宁静的海湾旁,建筑外观呈优雅的贝壳状流线型,银白色外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踏入其内,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内部空间开阔,穹顶高挑,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便是碧海蓝天,自然光充沛。但最特别的,是场馆的声学设计。没有一般体育馆的嘈杂回音,反而有种音乐厅般的清晰与柔和混响。观众席的排列也更具观赏性,围绕中央球场呈扇形展开。更令人惊讶的是,场馆四周隐蔽的音响系统,正在播放着舒缓的古典乐片段,音量恰到好处,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让整个空间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沉静而优雅的氛围。
“这地方……是打网球还是听音乐会?”贺兰雪小声嘀咕,好奇地东张西望。
“声学环境会对击球声音的判断和观众噪音的干扰产生影响,”苏茉推了推眼镜,已经拿出设备开始测量本底噪音和混响时间,“需要调整听觉判断的基准。”
陈海星摘下墨镜,异色瞳微微眯起,似乎在感受这片空间的“声音质地”。巴图则觉得有些太安静了,不自在地晃了晃银铃,清脆的铃声在柔和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
“欢迎来到听澜馆。”一个温和清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运动外套、身形清瘦挺拔的少年微笑着走来。他眉眼清澈,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气质斯文,笑容真诚,与北境荆棘那种冷硬压迫感截然不同。正是“深海交响”的队长,傅听澜。
“陆教练,山海队的各位,一路辛苦了。”傅听澜走上前,礼貌地与陆云川握手,然后目光友善地扫过山海队众人,“我是傅听澜。希望听澜馆的环境,不会让你们觉得太‘另类’。”
“很有特色的场馆。”陆云川点点头,目光中也带着欣赏,“将运动与艺术结合,是很好的尝试。”
“网球本身,就是一种节奏与力量的艺术,不是吗?”傅听澜笑了笑,目光掠过山海队队员们身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和些许绷紧的神情,尤其是林松阳明显的左肩固定和陈海星手腕淡淡的膏药痕迹,“看来各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请放心,听澜馆的医疗和恢复设施也很完善,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提出。”
他的态度温和周到,没有丝毫作为东道主的倨傲,也没有刻意打探的冒犯,让人如沐春风。但山海队众人并未放松警惕,经历过雷烈的“冰冷”与“暴戾”,这种“温暖”与“优雅”背后,或许隐藏着另一种形式的强大。
适应性训练:韵律下的暗流
简单的寒暄后,山海队被引导至客队训练区进行适应性训练。听澜馆的场地材质与临渊又有所不同,硬中带些微弹性,球速比预想的略慢,但旋转保持性似乎更好。湿度带来的影响也很明显,球感略重。
训练开始不久,“深海交响”的队员们也陆续来到了主队训练区。他们穿着统一的浅蓝与白色相间的队服,动作轻盈利落,相互间的交流简短而高效,脸上大多带着轻松的笑容。热身时,甚至有人随着场馆背景音乐的节奏,轻轻用拍子敲打着节拍,动作协调一致,仿佛某种无声的韵律练习。
贺兰雪一边练习底线抽击,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观察对方。他注意到,深海交响的队员们在做折返跑或多球练习时,步伐的节奏似乎有种内在的规律性,不是机械的重复,而更像是在遵循某种听不见的“拍子”。双打搭档之间的移动和补位,流畅得如同经过无数次演练的舞蹈,几乎没有多余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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