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堆无声,唯有风声呜咽,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罗弈在云苓的搀扶下,勉强盘膝坐下,吞服丹药,全力运转星穹道心,引导着残存的星辉之力,艰难地修复着几近破碎的经脉,抚平神魂的震荡。那一剑“星穹·破妄斩”,倾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甚至动摇了道基,伤势比看起来更加严重。但他神色依旧平静,唯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和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显露出此刻的虚弱。
韩冲迅速指挥着尚能行动的队员。两名受伤较轻的队员负责警戒,警惕着可能被战斗动静吸引来的其他危险。小七和另外一人则快速为重伤的老丁和其他伤员处理伤口,敷上云苓提供的止血生肌散,并喂服稳定伤势的丹药。
阿亮则强忍着伤痛,与韩冲一同来到那堆庞大的乱石傀残骸前,小心翼翼地翻找。岩石冰冷坚硬,大部分已失去所有灵性,化为凡物。但在残骸中心、原本胸口位置的下方,他们找到了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小堆暗红色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碎石粉末,那是黑色碎片彻底崩碎后的残留物,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混乱与终结气息,但已不再具备活性,仿佛失去了核心意志。韩冲用一个特制的、刻满封禁符文的玉盒将其小心收起,脸色凝重:“此物虽已毁,但残余气息依旧不详,带回飞燕楼,或许能研究出些什么。”
其次,是几块相对完整、呈暗金色、边缘极其锋利的岩石碎片。这些碎片似乎是构成乱石傀核心躯干的材质,坚硬无比,且天然带有一种“沉重”与“坚固”的道韵,是炼制防御法器的上佳材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发现,是在残骸最底部、紧贴地面的位置,韩冲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呈不规则六边形、表面光滑如镜的淡灰色石板。石板非金非玉,触手温凉,上面没有任何符文或图案,但神识探入,却能感受到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稳定的空间波动,仿佛能抚平周围空间的细微褶皱。
“这是……‘空冥石板’?”韩冲眼中露出惊疑不定之色,“传闻此物只在空间极度稳定或极度紊乱的核心节点处,经历漫长岁月才能孕育而出,是炼制顶级空间法宝或构建稳定传送阵的核心材料,价值连城!这乱石傀体内怎会有此物?难道它并非天然生成,而是……被某种力量以空冥石板为核心,凝聚乱石与混乱碎片‘制造’出来的?”
这个猜测让韩冲不寒而栗。若真是如此,那千峰障深处隐藏的秘密和危险,恐怕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他将发现告知了罗弈和云苓。罗弈接过那淡灰色石板,神识沉入,果然感受到了那种纯净而稳定的空间之力,与他的“星煞”剑中空冥石精华同源,却更加高级、完整。
“此物……或许对我有用。”罗弈声音依旧沙哑,但目光灼灼。若能将其炼化融入“星煞”剑,不仅能稳固剑身空间结构,更能极大增强其对空间之力的亲和与掌控,未来面对空间紊乱时,或许能发挥奇效。
韩冲毫不犹豫地将石板递给罗弈:“若非罗前辈,我等早已葬身于此。此物理当归前辈所有。” 其他队员也无异议,救命之恩,岂是区区材料可比。
罗弈没有推辞,将其收入怀中,心中已有计较,待伤势稍复,便尝试炼化。
另一边,阿亮强撑着伤体,再次对石窟入口进行了更细致的探查。入口处岩石崩塌严重,但依稀可见内部空间深邃,隐约有微弱的气流和不同于峡谷的、更加凝滞阴冷的气息透出。
“队长,石窟深处……似乎还有东西。但入口被乱石堵了大半,里面情况不明,可能有残留的危险。”阿亮汇报道。
韩冲看着那幽深的洞口,又看了看队伍的状况:罗弈重伤,老丁重伤,另有三人伤势不轻,包括最早被击飞的阿豹(已确认昏迷,但性命暂时保住),只有他自己、小七、阿亮和另外两名队员还有一定战斗力。若是平时,他或许会冒险一探,但此刻……
他走到罗弈身边,沉声道:“罗前辈,您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冒险进入石窟探查,还是……就此撤退?”
罗弈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向那幽深的石窟,又看了看身边气息萎靡却眼神坚定的云苓,以及周围或坐或躺、都带着伤的队员。
“石窟……或有机缘,也或有大凶险。”罗弈缓缓道,声音虽低,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强闯不明之地,非智者所为。尤其是……那乱石傀可能并非孤例。”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此地已暴露,血腥气和战斗波动可能引来其他危险,也不宜久留。我的建议是,就在这谷中谷,寻找一处相对隐蔽安全之地,布下重重禁制,就地休整数日。一来,让伤员初步稳定,恢复部分战力;二来,我也需要时间初步疗伤和炼化石板,增强一些自保之力;三来,可以趁此机会,将那些虚空藤初步处理,以免灵力流失。待大家状态稍复,再决定是继续深入探查石窟,还是携带现有收获,返回飞燕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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