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里的胎动还在继续,像有只调皮的小鱼在用尾巴拍打着水面。
林晓星被那股轻轻的力道踢得闷笑出声,反手抓住顾晏辰还在发颤的手。
往自己的小腹上按得更紧了些,她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
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和细微的颤抖。
“没事,是皮皮在替我报仇呢。”
她仰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这小家伙最调皮,平时就数他踢得最欢,刚才肯定是看不惯你欺负我。”
“皮皮?”
顾晏辰愣了愣,紧绷的神经像是被这两个字轻轻拨了一下,瞬间松弛了些。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按在她小腹上的手,那里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
像是在回应这个新名字:“你给他们起名字了?”
“嗯,”
林晓星点点头,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踢得最欢的叫皮皮,总爱往右边躲的叫安安,还有个最安静的,就叫稳稳。”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念一首温柔的诗:“这样他们就不会打架了。”
顾晏辰的喉结轻轻滚动着,心里那股因后怕而起的慌乱。
突然被这三个名字熨帖得暖暖的,他看着她露着的锁骨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那里还沾着片小小的椰叶,像枚别致的装饰。
他慢慢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呼吸交织着,带着彼此的温度和草药的淡苦。
“以后不闹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后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万一伤到你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只是收紧了放在她小腹上的手。
掌心的力道却控制得极轻,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林晓星能感受到他呼吸里的颤抖,能看到他眼底还没褪去的惊惶。
她知道,刚才那一下虽然没真的伤到,却在他心里划下了一道浅浅的痕。
这个在法庭上从不畏惧的男人,原来也会因为这样小小的意外而慌了手脚。
她主动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像蜻蜓点水般短暂。
却带着椰肉的甜香:“真的没事,”她的鼻尖蹭过他的鼻梁,声音软得像,“皮皮刚才那下是撒娇,不是生气。不信你看,他现在不动了。”
顾晏辰果然感觉到掌心下的小腹平静了许多,只有偶尔传来的微弱起伏。
像湖面的涟漪,他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敢移开手。
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那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
烫得他心里发颤。
“昨天爬树,今天闹着玩……”
他低声数落自己,声音里带着点自嘲:“顾晏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了?”
林晓星笑着捂住他的嘴,指尖划过他紧抿的唇:“不许说自己坏话。”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你那是关心则乱,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紧锁的眉头:“其实刚才我也很开心,你会因为我和小家伙们这么紧张。”
顾晏辰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
突然觉得后背的疼和心里的后怕都变得值得,他伸出另一只手。
轻轻揽住她的腰,动作小心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以前在法庭上,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
他说,声音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显得格外清晰:“直到遇到你,遇到他们,才知道原来我怕的东西这么多。”
怕她受伤,怕她难过,怕腹里的小家伙们有任何闪失。
更怕这座荒岛把他们永远困在这里,让他没机会兑现那些关于未来的承诺。
林晓星往他胸口蹭了蹭,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听着那有力的跳动:“怕才好呢,”
她轻声说:“说明你在乎我们啊。”
阳光从木屋的缝隙里钻进来,在他们交叠的身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像一条温暖的毯子,顾晏辰的掌心始终贴着她的小腹。
感受着那里细微的生命律动,仿佛能透过肚皮。
看到那三个小小的身影——调皮的皮皮,安静的安安,稳重的稳稳。
他突然想起刚上岛时,两人还像陌生人一样互相提防。
他嫌她摘的野果太酸,她笑他煮的豆花太涩。
谁能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会这样紧紧依偎在一起。
为了一次小小的胎动而心跳加速,为了一句无心的玩笑而彼此牵挂。
“饿了吗?”
林晓星突然问,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弹了弹:“我去煮点野莓粥,给皮皮、安安和稳稳加点营养。”
顾晏辰点点头,却没松开揽着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给你打下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在旁边看着,保证不添乱。”
林晓星被他逗笑了,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下:“知道啦,顾大律师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顾晏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像温柔的共鸣。
他慢慢松开手,看着她站起身,露着的腰侧在晨光里划出好看的弧线。
腹里的皮皮像是在跟他道别,又轻轻踢了一下,力道温柔得像在撒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胎动的触感。
突然觉得,这座荒岛虽然荒芜,却因为有了身边的人和腹里的孩子。
变得像个藏满了甜蜜的宝藏盒——而刚才那场小小的惊吓。
不过是宝藏盒上一道温柔的锁,提醒着他们,要更珍惜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