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岳脑子里一片空白,攥着衣袖的手指几乎要把布料掐出印子。
她下意识去看盛既望,却发现她的眼神复杂里掺了点无奈,像在看一个闯了祸还不自知的小孩。
而顾清弦则依旧垂着头,只是肩膀比刚才绷得更紧了些。
邓掌院的目光依旧直直钉在她脸上:“怎么?哑巴了?还是觉得这点不值一提?”
赵溪岳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经脉有大问题。
这不仅是她修炼缓慢的根本原因,更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这与她占据这具“死而复生”的身体息息相关。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人发现这具身体曾经死亡,而她这个异世灵魂鸠占鹊巢,会引来怎样的后果?是被视为妖邪,还是被拿去研究?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空间院,是天才云集的地方。
邓掌院、盛师姐、顾师兄,他们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一个经脉堵塞近半、灵力运转滞涩的人,有什么资格和他们并列?如果被确认是无法疏通的“废脉”,他们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累赘,将她逐出空间院?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可能通往回家之路的契机,找到这些愿意指导她的人……
她死死地攥紧了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巨大的恐慌和委屈涌上心头,让她喉咙发紧,鼻尖发酸。
她低着头,不敢看邓掌院严厉的目光,也不敢看盛既望和顾清弦此刻的表情。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弟子……知错。”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敢抬头看他们的表情,是失望?是嫌弃?还是怜悯?
可如今她除了承认,她还能说什么?否认吗?在邓掌院这样的强者面前,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所遁形。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看着她这副模样,邓掌院严厉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些,但眉头依旧紧锁:“如此严重的经脉问题,绝非小事。你之前是如何修炼的?为何会弄成这样?”
赵溪岳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不能说,更不敢说,关于闻人府,关于那个疯子爹,关于这具身体的秘密,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哪怕眼前的这些人对她看起来很好,但他们如今才认识多久?
她又怎么敢将这一切寄托在他人身上?
“弟子……不知。”她只能选择最笨拙的谎言,“只是……只是先行修炼。”
邓掌院刚刚消下去的怒火险些又上来,这个小丫头还瞒着,不知?这是不知的事情吗?
他浓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一条线,胸腔里那股火气既滚烫又憋闷。
他盯着赵溪岳低垂的发顶,声音里透出压不住的火气:“不知?闻人汐月,你当老夫是三岁稚童?经脉堵塞近半,灵力滞涩如陷泥潭,这是你随口一句‘不知’就能搪塞过去的?”
他一步上前,那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让空气都沉重了几分:“你平日修炼,难道没有察觉到吗?闻人汐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拿这种敷衍的借口来搪塞的过家家场吗?!”
盛既望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挑了挑眉,下意识上前半步,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被邓掌院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顾清弦的肩膀绷得更紧了,浅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赵溪岳被他的气势逼得脊背发僵,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痕。
她知道,越是解释,越容易露出破绽,可邓掌院显然不吃这套。
“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邓掌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这经脉堵塞,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平日里修炼可有不当之处?可曾受过暗伤?可曾强行逆冲经脉?”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溪岳的心上。
她还想继续编织谎言,可邓掌院的目光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伪装。
她知道,再瞒下去,只会让这位掌院对她的印象从“有潜力的弟子”跌到“满口谎话的废物”,到时候,别说留在空间院,恐怕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对不起,我……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怕……”
“怕?怕什么?怕我们笑话你?还是怕我们把你赶出去?”邓掌院的声音依旧严厉,但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闻人汐月,你给老夫听清楚!空间院收你,不是只看你现在的天赋!老夫看中的,是你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劲,是你面对强敌时敢打敢拼的勇气!可你现在呢?为了一个怕字,把性命攸关的大事瞒得死死的,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教你、护你的师长不尊重!”
“我……”赵溪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了紧攥的衣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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