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哭……念念勇敢……”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地给自己打气，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执着，“找到爹爹就不冷了……也不饿了……”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诱人的食物香气从前面的一个拐角处飘来。
那是一种混合着肉香、面香和浓郁汤汁的味道，比之前的肉饼要复杂和诱人得多。
念念不自觉地循着香味走去。
拐过弯，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面摊。
一盏气死风灯挂在摊位的杆子上，散发着温暖的光。摊主是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正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用长柄勺缓缓搅动着里面奶白色的汤汁。
几张简陋的桌椅摆放在旁边，只有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埋头呼噜呼噜地吃着面。
那香味，就是从这口锅里飘出来的。
念念站在几步开外，眼巴巴地望着那翻滚的汤汁和锅里若隐若现的肉块、面条，口水几乎要流出来。
小肚子叫得更响了，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老婆婆似乎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灯光边缘、冻得小脸发白、瑟瑟发抖的念念。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怜悯。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娃娃？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儿？”
老婆婆放下勺子，朝着念念招了招手，声音沙哑却带着暖意，“快过来，孩子，到婆婆这儿来，这边暖和。”
念念犹豫了一下，老婆婆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很慈祥，眼神也很温和，让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类似阿爹的温柔。他慢慢地、试探性地挪了过去。
走近了，锅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食物暖洋洋的香气，驱散了一些寒意。
老婆婆仔细打量着念念，看到他精致得不似凡人的容貌和那身明显价值不菲、此刻却沾了些尘土的洁白小袍子，心里更是诧异。
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的孩子，更不像是会流落街头的乞儿。
“孩子，你爹娘呢？”老婆婆温和地问。
“念念……念念去找爹爹。”念念仰着小脸，认真地回答，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和委屈，“念念饿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那口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大锅。
老婆婆叹了口气，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怕是哪家走失了的孩子，或者……有什么更复杂的缘由。
但这冰凉的夜里，让孩子饿着肚子在外面，他实在不忍心。
“饿了啊？来，婆婆给你下碗面吃。”
老婆婆说着，利落地拿起一个粗瓷大碗，从锅里舀起滚烫的汤汁，又捞起一筷子劲道的面条，加上几块炖得烂熟的肉和几根翠绿的青菜，最后淋上一勺喷香的肉燥。
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肉丝面放在了念念面前的小桌上。
“吃吧，孩子，小心烫。”老婆婆把一双干净的筷子塞到念念手里。
念念看着眼前这碗仿佛散发着光芒的面，又看了看慈祥的老婆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笨拙地握着对他来说过长的筷子，小声地、带着浓重鼻音说：“谢谢……谢谢婆婆。”
然后，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开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面条滑溜，汤汁鲜美，肉块软烂。
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吃到的第一顿热乎乎、正经的食物。温暖的食物下肚，仿佛连冰冷的小脚丫都暖和了起来。
他吃得很专注，很珍惜，连碗底的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