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奶音却异常清晰的喊声，突兀地在竹林中响起。
那三个正准备继续动手的少年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白袍子、小脸脏得像花猫、却依旧能看出五官精致得过分的小娃娃，从竹子后面跑了出来，张开小小的手臂，挡在了那个叫夜闵的男孩身前。
念念鼓着腮帮子，虽然小腿肚子都在发抖，但还是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做出凶狠的样子看着那三个比他高太多的少年：“你们……你们是坏人！走开！”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哈哈哈！哪儿来的小不点？穿得跟个乞丐似的，还想学人出头？”高个子少年笑得前仰后合。
矮胖子也乐了：“啧啧，这细皮嫩肉的，怕不是哪个大户人家跑丢的小公子吧？怎么，也想尝尝挨揍的滋味？”
他们的目光在念念虽然破损但材质依旧能看出不凡的衣袍上扫过，带着和之前镇上混混类似的审视。
念念被他们笑得又气又怕，但还是倔强地挡在夜闵前面，重复道：“不许你们欺负哥哥！”
被护在身后的夜闵，在念念跑出来的那一刻，死水般的眼眸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这个还没有他肩膀高、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的小小背影，那冰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诧异。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高个子少年笑够了，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把念念扒拉到一边：“小屁孩滚开！别多管闲事！”
他的手刚要碰到念念，念念情急之下，再次喊出了声：“坏人！摔跤！”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或许是在这灵气稍浓的山林里，他那微弱的力量得到了一丝增强，又或许……是巧合中的巧合。
那高个子少年脚下踩到了一块湿滑的青苔，只听“哎呦”一声，他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扑去，虽然不是摔得很重，但也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撞到旁边的竹子，模样颇为狼狈。
笑声戛然而止。
另外两个少年愣住了，看看同伴，又看看那个一脸“凶相”的小娃娃，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又来了？这小娃娃邪门！
矮胖子想起镇上隐约流传的关于一个白衣小孩的传言，脸色变了变，拉了拉高个子的衣袖，低声道：“强哥，算了，这地方邪性，这小鬼有点古怪……反正也教训过夜闵这哑巴了，我们走吧？”
高个子少年也觉得邪门，心里发怵，嘴上却不肯认输，恶狠狠地瞪了念念和夜闵一眼：“哼！今天算你们走运！夜闵，还有你这个小鬼，给老子等着！”
撂下狠话，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带着几分仓惶和惊疑，快步离开了竹林空地，身影很快消失在竹影深处。
空地上，只剩下念念和那个浑身是伤的冷漠男孩。
危险解除，念念紧绷的小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转过身，仰起小脸，看向依旧靠坐在竹子下的夜闵。
此刻凑近了看，他才更清楚地看到这个哥哥身上的伤有多重，脸色是多么苍白。
那双漆黑的眼睛也正看着他，里面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死寂，多了一丝极淡的审视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