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却丝毫不觉得被冷落，他松开夜闵，自己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晨林中格外清晰。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夜闵，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哥哥，念念饿啦。”
夜闵面无表情。
饥饿，是生存中最常见也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四肢。
他的干粮早已在之前的逃亡中耗尽，如今也只能在这山林中寻找果腹之物。
“在此等候，不要乱走。”
他丢下这句话，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转身便要向林木更深处走去。
“哥哥！” 念念见状，立刻慌了，迈着小短腿就要跟上来，声音里带着惊恐，“不要丢下念念！”
夜闵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那小脸上瞬间涌上的恐惧和即将掉落的金豆子，让他心头那丝莫名的烦躁感再次升起。
他耐着性子，冷声道：“我去找吃的。”
念念却用力摇头，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念念跟哥哥一起！念念很乖，不吵哥哥！” 他急急地保证，眼圈已经红了。
夜闵看着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与昨夜梦中为他哭泣的小脸重叠。
他沉默地与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对峙了片刻，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跟紧。” 他妥协了，语气硬邦邦的。
“嗯！” 念念立刻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小手牢牢抓住夜闵的一根手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清晨的山林充满了生机，鸟鸣啁啾，露珠在草叶上滚动。
夜闵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寻找着可以食用的野果或菌类。
他速度不慢，念念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但小家伙出奇地听话，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不喊累也不叫苦，只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走了一段路，夜闵发现了几棵野生的浆果丛，上面缀着些红艳艳的小果子。
他上前仔细辨认，确认无毒后，摘了几颗，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念念。
“吃。” 言简意赅。
念念接过浆果，迫不及待地塞了一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偷腥的小猫。
“好吃！哥哥也吃！” 他把手里剩下的浆果努力踮起脚往夜闵嘴边送。
夜闵偏头避开。“自己吃。”
这些野果分量太少，能量有限，对他而言杯水车薪。
念念却不依，执拗地举着小手：“哥哥吃！哥哥也饿！”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关心和分享的渴望，没有丝毫杂质。
夜闵看着他那固执举着的小手，以及沾了红色果汁而显得更加红润的嘴唇，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从他掌心衔走了一颗浆果。
酸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对他而言，滋味平常，但看着念念因此而露出的、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那酸涩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回甘。
浆果终究不解饿。
两人继续前行，念念的肚子又开始小声抗议。
他摸着瘪瘪的小肚子，小脸上满是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