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闵的身影在云层与山峦间穿梭，速度已然提升至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狂风撕扯着他陈旧的黑衣，猎猎作响，露出其下纵横交错的旧伤与新痕。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因脱水和灵力透支而干裂，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紧紧锁定着前方冥冥中感应的方向。
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是被粗糙的砂纸摩擦过，带着血腥气的灼痛。
体内的灵力早已濒临枯竭，经脉因过度压榨而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但他不敢停，哪怕一瞬的停顿，都可能让他失去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感应，都可能让念念多承受一分未知的风险。
“不够……还要更快！”
他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粗糙的玉瓶，倒出最后几颗散发着劣质灵气、杂质颇多的回气丹，看也不看便仰头吞下。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灼热却略显狂暴的灵力流，勉强补充着几乎见底的丹田，同时也带来经脉胀痛的副作用。
夜闵闷哼一声，强行引导着这股不算温顺的力量灌注于双腿和飞行法器之中，速度再次硬生生拔高一截。
下方是连绵不绝的荒莽山脉，古木参天，瘴气弥漫，时而传来令人心悸的妖兽嘶吼。
他曾为了抄近路，冒险穿越一片被称为“黑风泽”的险地。
那里终年笼罩着毒瘴，沼泽中潜伏着足以吞噬筑基修士的泥鳞鳄。
夜闵凭借远超常人的警觉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处致命的陷阱，但左臂仍被一头突然从泥潭中窜出的毒涎貂抓了一下，伤口迅速乌黑肿胀。
他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剜掉腐肉，敷上随身携带的、效果有限的解毒散，简单包扎后，便再次上路。
疼痛？早已麻木。
危险？不值一提。
与失去念念的痛苦和恐惧相比，这些肉身上的折磨，不过是通往目标路上必须踏过的荆棘。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却无法为这片荒莽之地带来丝毫温柔。
夜闵落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崖裂缝中，打算稍作调息。
他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取出干硬的肉脯，就着冰冷的山泉水艰难吞咽。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闭上眼，念念那张软糯可爱、带着依赖笑容的小脸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哥哥，吃……”记忆中，小家伙总是把好不容易找到的、自以为最好的食物，用脏兮兮却无比真诚的小手递到他嘴边。
“哥哥背，念念脚痛……”走不动路的时候，会软软地撒娇，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背上，信任地将全身重量都交给他。
“夜闵哥哥最好了！”那是他每次帮小家伙擦干净脸、或者编了个粗糙的小草蚱蜢时，孩子毫不吝啬的、闪着星光的赞美。
那些相依为命、在苦难中挣扎求存却因为拥有彼此而倍感温暖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如同最有效的强心剂，驱散着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阴霾。
“念念，哥哥一定会找到你。”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让他保持清醒，“无论你在哪里，哥哥都会找到你，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就在这时，他怀中一枚不起眼的、半黑半白的粗糙玉佩，忽然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
这玉佩是他与念念分开的那个夜晚，唯一留在身边、可能与念念身世相关的东西，他一直贴身收藏。
这异常的温热，与他白日在飞行时感受到的那阵心悸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