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种手忙脚乱、理念碰撞又微妙平衡的状态中一天天过去。
清静峰上,渐渐多了许多人气。
院子里除了那棵灵果树和月光草,又多了一个小小的秋千(夜闵和药谷弟子合作打造),一个用来养了几尾漂亮灵鱼的小水池(慕清音弄来的),甚至角落里还堆了一些形状奇特的石头(念念和夜闵捡回来的“宝贝”)。
凌清玄依旧沉默寡言,要求严格,但他不再强行让念念触摸那冰冷的剑傀,而是改为在他打坐时,于远处演练一套极为缓慢、却蕴含着至深剑理的基础剑法,让念念在无意中观摩、感受。
他带来的那些坚硬的灵果,也会在被慕清音“处理”(榨汁或蒸熟)后,默许夜闵喂给念念。
慕清音依旧温和耐心,主导着念念的生活和神魂调理,但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讲述草药知识时,穿插一些关于“坚韧”、“毅力”的小故事,潜移默化地影响念念的心性。
他甚至还准备了一些药性极其温和的淬体药液,认可了凌清玄关于“打熬筋骨”的必要性。
夜闵则在两位大能的默许甚至偶尔指点下,也开始尝试接触最基础的引气法门。
他的进步速度让凌清玄都微微侧目,显然根骨绝佳,心性更是远超同龄人。
而变化最大的,自然是念念。
在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互补的教导下,在两位“爹爹”和一位“哥哥”的守护下,他渐渐适应了清静峰的生活。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偶尔也能在凌清玄的“冷酷”教导下坚持得更久一些,甚至在慕清音的引导下,成功让一颗种子在他手心发出了嫩芽,虽然只有一次,且之后累得睡了大半天,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清晰地分辨“阿爹的课”和“爹爹的课”,而是本能地知道,什么时候该安静,什么时候可以撒娇。
他会奶声奶气地模仿凌清玄说“静心”,也会在慕清音炼丹时,像个小大人似的帮忙递一些无关紧要的,处理好的草药叶(虽然常常递错),更多的时候,则是拉着夜闵在院子里进行他的“大冒险”。
清静峰上的生活,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与窥探。
然而,这平静之下,潜流依旧涌动。
念念体内那深不可测的言灵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虽暂时被温和的方式引导、安抚,但其本质的强大与不可控性,始终是悬在三人头顶的利剑。
凌清玄的严格,慕清音的温和,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应对这潜在危机的不同策略。
他们彼此之间的磨合,也远未结束。
凌清玄那份深藏的,不擅表达的关注,与慕清音外柔内刚的坚持,在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悄然碰撞、试探、调整。
这种微妙的关系,连同念念不可预知的成长,共同构成了清静峰上看似平静,实则充满张力的日常。
未来会如何?无人能知。
但至少在此刻,阳光透过云雾,洒在郁郁葱葱的清静峰上,照亮了在院子里追逐灵蝶的孩子,照亮了守在角落沉默注视的少年,也透过窗棂,映照在静室内默然对坐(或各自忙碌)的两位当世强者身上。
这一幅画卷,奇异,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