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音在激流中死死抱住凌清玄,后背数次撞上礁石,却始终以灵力护住对方头部。
终于,水流渐缓。
慕清音挣扎着将昏迷的凌清玄拖上河滩,自己却因力竭栽倒在地。
他艰难地爬过去,发现凌清玄体内的死气竟被河水中的某种力量安抚,暂时蛰伏起来。
“这是……玄冥真水?”慕清音认出河底闪烁的蓝色晶石,正是古籍记载的“玄冥寒髓”,极阴之物却能中和暴戾之气。
他精神一振,急忙取出剩余息壤土,以河水调和成泥,敷在凌清玄肩头伤口处。
黑气触碰到泥浆,发出嗤嗤声响,竟真的开始消退。
慕清音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伤,左臂已被死气腐蚀得血肉模糊。
他苦笑着撕下衣襟包扎,忽听身旁传来微弱的动静。
凌清玄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
凌清玄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在溶洞里……你本可以独自带着息壤土逃走。”
慕清音愣住了。
月光透过头顶的岩隙洒落,他看见凌清玄眼中不再是熟悉的冷冽,而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神色。
“因为……”他低头拧干衣角,水珠砸在岩石上,像一声小小的叹息,“我答应过要和你一起回去。”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许久,凌清玄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慕清音包扎粗糙的伤口。
“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让慕清音心脏狠狠一颤。
他抬头撞上对方的目光,忽然发现那冰蓝色深处藏着一簇火——就像极地永夜中,终于破晓的天光。
地下暗河畔,时间仿佛凝滞。
凌清玄那声“疼吗”带来的震颤,仍在慕清音心湖中回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左臂伤口处那蚀骨的阴寒,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切驱散了几分。
“……还好。”慕清音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下意识地想蜷起受伤的手臂,却被凌清玄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定住。
凌清玄并未收回手,冰蓝色的眼眸低垂,落在慕清音被死气侵蚀,包扎粗糙的左臂上。
那目光专注而复杂,仿佛在审视一道前所未有的难题。
他体内肆虐的冥海死气在息壤土和玄冥真水的共同作用下暂时平息,但经脉间残留的冰寒与钝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方才的凶险,以及……眼前之人近乎决绝的守护。
“息壤土,你用了多少?”凌清玄抬眸,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细听之下,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足够你疗伤。”慕清音避重就轻,试图扯开话题,“这玄冥真水似乎能克制那死气,我们或许可以在此处多停留片刻,等你稳定……”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他们任何一人,而是源自这幽蓝空间的本身——河底那些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玄冥寒髓”晶石,忽然齐齐一颤。
光芒骤然变得明灭不定,原本中和安抚的气息中,陡然掺入了一丝尖锐、阴戾的波动。
“怎么回事?”慕清音瞬间警觉,强撑着站起,将凌清玄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河面。
只见河底深处,一块最为巨大的玄冥寒髓晶石内部,竟缓缓浮现出一物。
那似乎是一截灰白色的骨片,质地非金非玉,表面铭刻着两个古老而扭曲的文字——幽冥!
骨片出现的刹那,一股与冥海死气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精纯的阴煞之力弥漫开来。
河水以骨片为中心,泛起一圈圈不祥的黑色涟漪。
“嗡——!”
几乎是同时,凌清玄闷哼一声,刚刚被压制的死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在他肩头伤口处再次躁动,黑纹隐隐有蔓延之势。
他立刻运转冰心诀,周身泛起淡蓝光晕,强行镇压。
而慕清音亦感到怀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