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中，三颗龙眼大小，浑圆剔透、表面有着天然云纹的丹药缓缓升起，浓郁的生机与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引动了周围草木疯狂生长。
九转化生丹，成了！
慕清音伸手一招，三颗丹药乖巧地落入他早已准备好的寒玉瓶中。
他迅速封好瓶口，防止药性流失，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晃了一下，险些脱力摔倒。
一只手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是凌清玄。
两人此刻的模样都颇为狼狈。
凌清玄白衣之上沾染了些许雷击后的焦黑痕迹，气息有些不稳，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
慕清音更是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那是方才强行转换灵力，对抗那缕分神时受到的反噬。
他们站在一片狼藉的峰顶，脚下是雷击后的坑洼，周围还残留着丹火与魔气碰撞的痕迹。
夜风吹拂，带着硝烟与丹香混合的奇特味道。
凌清玄扶着慕清音，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唇角的血迹，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想抬手替他拭去，手指动了动，却又停住。
他沉默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素白手帕，递了过去。
慕清音微微一怔，接过手帕，擦去血迹，低声道：“谢谢。”
他的目光落在凌清玄扶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稳定而有力，透过衣物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让人感到安心。
方才那一刻，若非凌清玄以剑气相助，他的丹火未必能如此顺利炼化那缕诡异的黑气。
凌清玄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对方，指尖传来的温热与微微的颤抖，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他应该立刻松手的，这不合礼数。
但看着慕清音虚弱的模样，那只手却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并未松开，反而稍稍收紧，给予了更坚实的支撑。
两人一时无话。
劫后余生的庆幸，丹药炼成的喜悦，以及方才那配合无间，生死相依的瞬间，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心底发酵，酝酿出一种超越合作，超越责任，难以言喻的微妙情愫。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对方。
凌清玄看到了慕清音眼中尚未散去的惊悸，以及那深处映出的，属于自己的身影。
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带着一丝脆弱和……依赖？
慕清音则看到了凌清玄冰封面容下难以掩饰的关切，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狼狈却清晰的倒影。
这个总是冷若冰霜的男人，他的手掌是凉的，眼神却在此刻有了温度。
丹成的七彩霞光尚未完全散去，柔和地笼罩在两人身上，将他们沾染的尘土与疲惫都淡化，只勾勒出彼此坚定而专注的轮廓。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悄无声息地在心田滋生。
不是因容貌，不是因修为，而是在共同守护最重要的事物时，所见证的彼此的担当、脆弱与坚韧。
是为了念念，也是为了……对方。
凌清玄率先移开了视线，喉结微动，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丹药已成，先去救念念。”
“……好。”慕清音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借着凌清玄的力道站稳。
那只手终于缓缓松开，残留的触感却清晰印刻。
两人没有再交流，一同转身，朝着念念沉睡的洞府走去。
步伐虽因消耗过大而略显沉重，却异常坚定。
药谷另一处山峰，灵霄宗主和温如玉站在峰顶，对于刚刚在对战，两人只稍稍出手。
但看二人配合默契，能够应付，之后就双双收了手。
“关于二人被贵宗执事长老埋伏以及之前几次清静峰的偷袭，不止玄磬真君，如何看？”温如玉问。
灵霄宗主威严的面孔出现寒霜：“从调查的结果看，都指向魔族！”
虽然宗门清查的时候，凡事有可疑的长老弟子都死了，但从痕迹上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
温如玉呼吸一滞：“魔族？上古之战后，魔族不是已被驱逐至幽冥深处，通道亦被封印万年之久……怎会……”
“封印并非永恒。”玄磬真君打断他，语气沉重。
他没说的是，魔族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