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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海波暗涌,旧议新章

就在徐光启于朝堂之内,以江南织机改良为楔子,小心翼翼地叩击着“重实学、增国利”的大门时,一股来自帝国东南沿海的、更为汹涌澎湃的潜流,正拍打着古老的海禁堤防,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

这一日,一封来自福建巡抚的六百里加急奏报,与一份由广东市舶司转呈的、言辞恳切的“佛郎机人”(葡萄牙人)请贡文书,几乎同时送到了通政司,旋即被呈至文渊阁徐光启的案头。

福建奏报详述了近来沿海“倭寇”与“海寇”活动的新动向:彼等不再满足于零星劫掠,船只愈大,火器愈精,且似与南洋某些势力及零星西夷船只有所勾连,行动愈发诡谲难防。更令人忧心的是,奏报中提到,查获的贼赃中,竟有大量非产自大明境内的犀角、象牙、香料,乃至做工奇巧的玻璃器、自鸣钟等物,显是来自海外贸易。

而那封佛郎机人的请贡文书,则是由占据澳门(濠镜)的葡萄牙商团首领呈递,以极其恭顺的语气,请求“仰慕天朝,乞准照常往来贸易”,并愿“岁输船课,永为藩篱”。文书后附有一份长长的“贡品”清单与“求购”货单。贡品除了一些南洋特产,赫然还有数门“西洋大火铳”的图样和解说;求购单上,则列满了生丝、绸缎、瓷器、茶叶等大明特产。

两封文书,一忧一“利”,如同硬币的两面,将帝国长期奉行的“片板不得下海”祖制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与潜在诱惑,赤裸裸地摆在了徐光启面前。

海禁之策,始于国初,意在防倭、禁奸、固本。百余年来,虽有张弛,但大体严苛。然而,利之所在,人必趋之。官方海路几近断绝,私人海上贸易却如同野草,在严厉打压下以更为隐蔽和扭曲的方式疯狂滋生。沿海豪强、势要之家乃至部分卫所军官,暗中参与走私者不知凡几,巨大的利润滋养了无法无天的海寇,也腐蚀着帝国的边疆吏治。而西洋之人,自正德年间叩关以来,其船坚炮利与对中华物产的渴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徐光启看着这两份文书,久久不语。他并非不知海事,早年接触泰西传教士时,便对海外情形有所了解。他知道,那佛郎机人所呈火铳图样,或许真有可取之处;更知道生丝、瓷器远售海外,其利何止十倍于国内!福建巡抚奏报中隐含的忧虑——海禁愈严,走私愈猖,寇患愈烈,边防空虚——更是触目惊心。

然而,“开海”二字,重若千钧。它不仅直接违背“祖制”,更将触动沿海无数依靠走私或相关产业牟利的庞大利益集团,其阻力绝不会小于“均田税”在江南遇到的抵抗。且海疆一开,如何管理?如何征税?如何防倭御夷?皆是前所未有之难题。朝中那些恪守“华夷之辨”、视海外贸易为“舍本逐末”甚至“引狼入室”的保守官员,必将群起而攻之。

正当徐光启沉吟难决之际,府中老仆悄然呈上一封没有落款的信函。徐光启拆开,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竟是赵宸的手书!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华亭见字。海波不平,非堵可靖。东南之利,在水不在田。昔年闽浙旧档,可于兵部职方司暗橱觅之。‘利’字当头,破冰或易。慎之,勉之。”

徐光启心头剧震。赵宸虽归隐,却对朝局洞若观火!他不仅点明了海事的要害——“非堵可靖”、“在水不在田”,更给出了关键的线索——“闽浙旧档”,尤其是“利字当头,破冰或易”这八字,与他近来推行匠作改良的思路不谋而合!

他立刻密令绝对亲信,前往兵部职方司,果然在一处尘封的暗橱中,找到了一批嘉靖、隆庆年间关于东南海防及私下贸易的秘档抄本。其中一些由当年抗倭官员留下的札记,详细分析了海禁愈严、走私愈盛、海防空虚、寇患难绝的恶性循环,甚至有人大胆提出“于闽粤择稳妥之地,设榷场,官督商贩,以征代禁,以通制盗”的设想,只是当时未被采纳。

这些旧档,加上佛郎机人呈递的“厚利”清单,让徐光启的思路逐渐清晰。他知道,直接奏请“开海”,无异于自寻死路。但若像推广新式纺机一样,找一个更小、更稳妥的突破口呢?

他再次召来李之藻。这一次,他没有提及广阔的海疆,而是指着佛郎机人贡单上的“西洋大火铳”图样和求购的生丝、瓷器数量,问道:“子田,你精于算学。依你之见,若朝廷准许佛郎机人于濠镜(澳门)一地,照旧例进行有限贸易,朝廷抽分(征税),其所获船课,与售卖这些生丝、瓷器所获之利,岁计可能有多少?若以此项专款,用于仿造、改良其图样上的火铳,加强东南海防,又可造几何?”

李之藻略一计算,心中便是一惊。即便保守估计,仅合法贸易抽分及官方专卖部分特产,岁入便极为可观,远超江南数府纺机改良之利!而用这笔钱仿造西夷火器,更是直接针对东南海防的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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