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面色惨白如纸,知道大势已去。
孙承宗不再看他,快步走到板床前,蹲身查看赵宸伤势,眉头紧锁:“赵兄,你……”
“还……死不了……”赵宸勉强一笑,“你怎么……回来了……”
“此事稍后再说。”孙承宗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枚淡金色的药丸,喂赵宸服下,“这是宫里秘制的‘九转护心丹’,虽不能治本,但可暂时稳住心脉,止痛宁神。”
药丸入腹,一股温和暖流散开,剧痛果然缓解了些。赵宸精神稍振:“外头……杨震他……”
“杨壮士引开部分追兵,身中三箭,但已被我的人救下,此刻在安全处救治。”孙承宗低声道,“赵兄,京中局势已危如累卵,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此地。”
他背起赵宸,又对一名亲兵吩咐:“将冯保等人押入五城兵马司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提审。”
“是!”
孙承宗背着赵宸,从密道出了货栈。外面天已微亮,街上晨雾弥漫。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已在巷口等候,车夫是孙承宗从辽东带回的老亲兵。
马车疾驰,七拐八绕,最终驶入西城一条僻静胡同,停在一处门楣普通的宅院前。此处是孙承宗早年置下的私宅,连家中老仆都不知道。
将赵宸安顿在内室床上,孙承宗才长舒一口气,低声道:“赵兄,有三件事,你必须立刻知晓。”
“说。”
“第一,努尔哈赤突然从觉华岛撤兵,并遣使求和,提出的条件是——要求我大明‘归还太祖遗宝’。他说,那宝物本就是女真先祖与洪武皇帝共立盟约时的信物,后来被朝廷私吞。”
赵宸一震:“太祖遗宝……莫非就是‘寰宇仪核’?”
“你也知道此物?”孙承宗惊讶,随即恍然,“是了,汪直找的便是这个。但努尔哈赤如何得知?此事在朝廷中也是绝密,只有历代司礼监掌印太监口耳相传。”
“除非……朝中有内奸,且地位极高。”赵宸沉声道,“第二件事呢?”
孙承宗面色更凝重:“第二,陈矩昨夜从东厂大牢‘越狱’,不是逃,而是大摇大摆走出去的。他手持陛下早年赐下的‘免死铁券’,无人敢拦。出狱后,他直入乾清宫,面见郑贵妃,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随后,郑贵妃便下令暂停御花园挖掘,并将所有知情工匠……全部处死。”
全部处死!好狠的手段!
“陈矩与郑贵妃达成了某种交易。”赵宸敏锐地察觉到关键,“他交出了部分秘密,换取郑贵妃的支持。而郑贵妃……她真正想要的,恐怕不是宝物本身,而是宝物能带来的‘名分’。”
孙承宗点头:“我也是这般想。贵妃若得太祖遗宝,便可宣称自己与皇三子是天命所归,甚至……可能借机逼迫陛下改立太子。”
“第三件事呢?”
孙承宗沉默片刻,才缓缓道:“第三,太子殿下在西山皇觉寺,见到那位‘故人’了。”
“是谁?”
“是一个本该在四十年前就已死去的人——”孙承宗一字一顿,“建文帝的贴身侍卫统领,也是三宝太监郑和的武学启蒙恩师,江湖人称‘沧海客’的,沈重山。”
沈重山?!
赵宸脑中如惊雷炸响!建文帝朱允炆在“靖难之役”后下落不明,一直是永乐朝乃至后世的最大谜团。他的贴身侍卫统领若还活着,那建文帝本人呢?太子去见这样一个人,是想做什么?
“太子与沈重山谈了整整一夜。”孙承宗继续道,“今晨,沈重山交给他一样东西,说是建文帝当年逃亡时带走的‘洪武遗赠’之一——半块可调动江南潜龙卫的‘潜龙令’。”
潜龙卫!那是太祖皇帝秘密组建、只听命于皇帝本人的暗卫组织,传说在靖难之役后便解散了,难道……其实一直存在?
“太子要潜龙令做什么?”赵宸急问。
“不知。”孙承宗摇头,“沈重山只告诉太子:若想真正救大明,就必须找到‘寰宇仪核’的另外半块‘引信’。只有完整的‘寰宇仪核’,才能开启太祖留在钟山的‘洪武秘库’,那里面……有足以改变国运的东西。”
又是“寰宇仪核”!此物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赵宸忽然想起怀中那块黑色石板,与那面羊皮地图。他强撑着取出,递给孙承宗:“孙兄,你看看这个。”
孙承宗接过石板与地图,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寰宇仪核’的导航部分与秘库地图?你从何处得来?”
“汪直临终前所赠。”赵宸苦笑,“他穷尽三十年,只找到这一半。而另一半‘动力之核’,陈矩恐怕已在御花园密室中得手了。”
孙承宗凝视着石板上那点微弱的红光,又看了看地图上被朱笔圈出的钟山某处,沉吟良久,忽然道:“赵兄,若我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太子,再联合魏国公、成国公等勋贵,以清君侧之名进京勤王,可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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