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皇帝,竟有此等心计!”司马昭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他自诩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却不料竟被这黄口小儿算计至此。他明明是兵败而归,却要被冠以“凯旋”之名,这无疑是将他架在火上烤,进退两难。若他推辞不赴宴,便是抗旨不尊,且坐实了其“平叛不力”的谣言,名声扫地;若他赴宴,则形单影只,如羊入虎口,性命堪忧。
此刻,他方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以为自己是那黄雀,却不料竟成了曹髦眼中的螳螂。
司马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穿夜幕。他明白,此时此刻,不是愤恨之时,而是破局之刻。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他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只是那眼底深处,却跳动着野兽般的凶光。“入城之后,不得有丝毫停留,直奔大将军府!”
他顿了顿,又沉声对身边最亲信的卫士长说道:“速派一死士,乔装打扮,持我密信,以最快速度赶往许昌,许昌留守司马肜!”
卫士长心头一凛,他知道司马肜乃大将军的胞弟,许昌是司马家族的根基所在。大将军如此急切,必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信中言明,洛阳生变,曹髦有异心,速调许昌精兵,以‘勤王’之名,火速赶赴洛阳!”司马昭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杀意。“令其务必隐秘行事,不可张扬。若有阻挠者,杀无赦!”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他必须争取时间,在曹髦发难之前,让自己的军队抵达洛阳。他要让曹髦知道,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夜色更深,马车疾驰,车轮碾过官道,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洛阳城外,悄然酝酿。山雨欲来,风不止,一场足以颠覆魏国社稷的血雨腥风,已然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