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围棋圣手忽然不见了,转而成了个面对心仪女子不知所错的青涩少年。
杜舒玄在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大约已经中了心蛊。
自从那一日,宁仪韵告诉他,她对他并没有男女情意之后,他心灰意冷,仿佛他的生命便如同这围棋一般,只有黑和白,失去了鲜活色彩。
在他的黑白世界之中,他时常绝得孤寂和清冷。
但他不敢去找她,不敢去见她,他怕看到她,他又会不知所错,又怕看到她时,想到她对自己没有男女情意,自己会更觉悲伤难过。
他躲在自己的黑白世界之中,每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心里清清冷冷。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在男女之情上,实在有些懦弱了。
近日,他每日都浑浑噩噩的活着,然而关于她的消息,总是在不经意间传到他的耳里,仿佛那些关于她的消息,像长了眼睛一般的,故意飞到他的耳朵里,让他逃不开,也躲不掉。
今日,他给学生们上完了课,便上了街,不知怎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脚步已经踏进了珍珑棋馆的大门。
他站在珍珑棋馆的大门之处,随意往里一扫,就看到了正在下围棋的宁仪韵。
她娇美的容颜,正是他藏在心底,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思念着,回味着,肖想着的。
他的心弦又轻颤了起来,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心湖,又翻腾起波浪。
不自觉的,他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他依旧不敢靠得太近,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看着她。
他在看她下棋。
有人发现了他,同他行礼打招呼,他便随意的回礼应付,好在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是在看棋局,没有起疑心,也没有请求他指导下棋。
而她专注着下棋,他离得又还有些距离,所以她也没有没发现他。
他便一直这样默默着看着她下棋。
他在看她下棋,其实更是在看她,这棋面并不复杂,她的对手实力远不如她,对于他而言,只要偶尔瞥上一两眼,就能知道盘面的情况。
他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看她素手纤纤落子,看她娇美的容颜,看到泰然自若的神情。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他远远的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便也觉得满足了。
……
宁仪韵把杜舒玄带到了大堂之中一小块空地。
“杜先生,谢谢你放才帮我解围。”宁仪韵说道。
“不必客气,”杜舒玄说道,“那女子不知为何竟污你在数目时作弊,我既然看到了,自然是要说话的。”
“杜先生今日不用给学生上课吗?”宁仪韵问道。
“课已经上完了,所以出来走动走动,”杜舒玄脸颊绯红,压着自己的心跳说道,“棋馆我也有一阵子没有来了。”
杜舒玄顿了一顿,咽了口唾沫,鼓了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道:“日后,我若是像从前一样,时不时到棋馆里来,宁姑娘可欢迎?”
宁仪韵一愣,除了杜舒玄对她的爱慕之意,她无法接受以外,她对杜舒玄一向是十分尊敬和欣赏,若是可以,她很想像朋友一样同杜舒玄相处。
只是,之前她拒绝了杜舒玄的心意,现在两人之间难免有些尴尬,而且,她也不想让杜舒玄误会,误以为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能性。
宁仪韵斟酌了一下说道:“杜先生棋艺高明,品性高洁,我一向很敬重杜先生的品行,也一直钦佩杜先生的棋艺,自然十分欢迎杜先生来珍珑棋馆。
况且,杜先生是”围棋圣手“,杜先生能到珍珑棋馆,珍珑棋馆蓬荜生辉。
不知道杜先生是否已经知晓,我其实是这珍珑棋馆的东家,杜先生能来棋馆,我这个做东家的自然求之不得。”
宁仪韵认真的说道,她这么说既是告诉杜舒玄,她欢迎杜舒玄到棋馆里来,但是表明了自己对杜舒玄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意。
她希望杜舒玄能明白。
杜舒玄双目一垂,低垂的眼眸之中是落寞和清冷。
“好,我明白了。”杜舒玄说道。
随后,杜舒玄又抬眸说道:“说起来,我也一直不知道你是珍珑棋馆的东家,我也是近日听旁人说的。
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句恭喜。”
“宁姑娘恭喜你,”杜舒玄说道,“先是得了青娥妙手的称号,之后,珍珑棋馆又得了皇上的赏赐。”
宁仪韵浅笑道:“多谢杜先生了,我这”青娥妙手“同杜先生这围棋圣手的差距还大得很,我还得再加把劲,在围棋上再精进一些才是。”
宁仪韵和杜舒玄在棋馆里说了一会儿话,杜舒玄便也告辞离开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卢府长房院中。
“真是晦气,看来我同那珍珑棋馆命里相克,”那在珍珑棋馆试图诬陷宁仪韵的女子,坐到桌边,柳眉一竖,气恼道。
“珍珑棋馆?邢姨娘去了珍珑棋馆?”屋内的丫环宝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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