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莫长安和姜衍带着三七,第二日便抵达了偃师城。
虽说三七是南海娇宠着的公主,但好歹有一点算是不错,那就是不娇气,因此莫长安倒也没有太过烦她,只偶尔她聒噪的厉害,她才想着是不是要背信弃义一次,丢下这小姑娘跑路?
偃师城与蹉跎山的荒凉不太相似,人人皆是说,偃师就像是燕国另一个都城那般,两城虽隔着千山万水,天南海北,但却一样极为热闹,烟火沸腾。
抵达的那日,也的确如此。但他们简单住了一日之后,第二日却见到了不同的光景。
那天一大早,莫长安便被唢呐声惊醒,她年少时遇过灾荒,对丧事乐声,其实再熟悉不过。
因此,她一闻见声响,便立即穿了鞋,来不及披上外衣,就打开了屋门。
入目皆是苍凉,沿街有唢呐声一路而来,长长的队伍中,一对老夫妻眼眶通红,痛不欲绝。
“哎,真是造孽!”也不知谁,发出一声叹息。
莫长安寻着声音望去,就见客栈楼下,有一众人围着观望,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着一副叹息而无奈的神情。
“谁说不是呢?”有人附和的点了点头,说道:“年纪轻轻,就要成亲……谁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一道男子询问的声音传来,纨绔不羁,熟悉异常。
莫长安一愣,视线落在那男子脸上的一瞬间,不由咽了口唾沫。
眉眼轻佻,笑意流转,那少年感浓烈的男子,不正是阔别多日,不甚令人想念的殷墨初吗?她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殷墨初这家伙竟然追到了偃师城来?
“公子是外乡人?”有青年问道。
“是。”殷墨初一笑,俊秀至极,瞧着很是少年得意,问道:“可是这偃师城有什么怪闻?”
他其实是知道有怪闻,但他也不过是才抵达偃师城,故而倒是不知究竟是何种怪闻。
“那里头躺着一个姑娘。”青年叹了口气,下巴一抬,指了指不远处抬着的棺木,低声道:“三日前从城楼上跳了下来,一命呜呼。”
“方才你们说就要成亲……可是指她?”殷墨初问。
“就是她,本是门当户对,唉……”青年摇了摇头,“近来这般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后有四五个姑娘皆是这样被邪祟夺了意识,跳下城楼。怎么她还不信邪,偏生要在这个时候成亲呢?”
“四五个姑娘皆是这般?”这一回,殷墨初的声音有了些许波澜,显然对此很是诧异。
“可不是么?”青年惋惜道:“三日前,这姑娘也是,魔怔了一般,兀自到了城楼之上,唱着跳着,就从上头……”
他比划了一下,表示那高度很是骇人:“从上头掉了下来。”
说是掉下来,其实是跳才对。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未免有些惨烈。
“没有人去阻止?”难不成一大堆人都只是看笑话的?
“阻止不了,谁也阻止不了。”青年摆手,摇头道:“要是能阻止,就不会死那么多姑娘哩!”
他的话音一落,唢呐声便愈发冲天了起来。
莫长安听得入神,正打算寻个隐蔽的位置,继续偷听,却不想,正在这时,自己的屋门被推开,传来一声三七聒噪的叫唤。
“长安,长安,你在瞧什么?”她笑嘻嘻的跑进屋子来,因着嗓门本就有些大的缘故,这会儿更是让莫长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躲着殷墨初,自是因他有些烦人,可三七唤的大声,哪怕是有唢呐声掩着,殷墨初这一个修仙练道的人,又怎么会听不清晰?
果不其然,她想法方一冒出,那头殷墨初便抬了头来,眼尖的瞧见了她。
“莫长安!”他眸底一亮,仿若嵌了星辰一般:“你可让小爷好找啊!”
他站在客栈楼下,抬着眼看她,笑意阑珊。
那一刻,莫长安忍不住扶额,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便闪身入了屋中,对殷墨初的‘喜悦’,并不作回答。
“长安,你怎么不高兴了?”三七并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只乍一见莫长安翻白眼,她有些奇怪的紧。
这些时日,她时常黏黏糊糊的缠着莫长安,久而久之便自来熟的唤着长安二字,便是莫长安也不好纠正什么。
莫长安撇嘴,不冷不热道:“你惹来了我的仇人,你说我怎么不高兴?”
“惹来你的仇人?”三七不解,挠了挠脑袋:“什么仇人?”
她方才不是只唤了她一声么?怎么就惹来仇人了?
叹息一声,莫长安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只道:“这不就来了?”
“什么来了?”三七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茫然。
然而,正是时,外头传来踩踏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埋怨传来:“莫长安,你这什么态度?这是对小爷的态度?”
随着声音的落下,莫长安很快便瞧着殷墨初踩着金靴跨步入内。他就像是世家贵族的子弟一般,骄矜而秀美,一言一行皆是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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