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戚贵妃的死和五皇子仍旧在未央宫的事情,陈公公不由抬眼看向吴幽,示意道:“陛下可是要将五皇子接到身侧?”
五皇子向来是吴幽疼宠着的孩子,虽然陈公公也知道,皇室向来没有什么情亲可言,但到底这些年的感情不似作假,想来吴幽心中也是有几分牵挂的。
然而,陈公公没有想到,自己的话音才落下,下一刻便见吴幽闭上双眸,淡淡道:“不必了,朕相信皇后会抚育好的。”
一命还一命,虞笑既是杀了戚贵妃,不管如何缘由,当年的仇也算是报了。如今她既是分毫没有动景荣,便意味着她不打算再杀景荣了。
“是,陛下。”陈公公闻言,不敢多说什么,便拱手回了一句。
只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不多时便见虞笑凤袍雍容,眉眼浓郁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奴才参见娘娘。”以陈公公为首的,一众宫人皆是不敢怠慢。
“都出去罢。”虞笑眸光潋滟,波澜不惊的睨了眼陈公公,指尖满是轻蔑:“本宫有些要紧的话与陛下说。”
吩咐声落下,众宫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按理说,整个皇宫、甚至是吴国,权势最盛的,不是虞笑而是吴幽才是。可如今虞笑一手掌权,吴幽又对此不闻不问……这让他们根本不敢轻易拒绝虞笑的命令。
就在宫人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吴幽显然看出了其中窘迫,转瞬之间,便见他淡淡挥了挥手,道:“都下去罢。”
得了吴幽发话,一众宫人没有再逗留,一个个皆是随着陈公公出了屋门,愈发走远。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了,虞笑才踩着步子,一步步走向吴幽,艳丽的眉眼璀璨而又妖娆,丝毫不像是将近三十而立的女子。
“陛下近来,身子骨可还是安好?”虞笑不紧不慢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隔着几步之遥,看也不看吴幽,便兀自斟茶倒水,神色幽幽。
“笑笑今日来……可是有何事?”吴幽看着她,黯淡的眸底平静依旧,似乎这些时日下来,早已练就了极为寡淡的姿态。
虞笑眸底划过一丝暗芒,眉眼含笑:“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与陛下说一声,祭祀……后日便就要开始了。”
一边说,她那如玉的指腹一边磨搓着瓷杯的壁身,就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精致小巧的玩意儿一般,那股子优雅的姿态很是夺目。
可纵然如此……纵然心中早有准备,吴幽还是忍不住一怔,背脊僵硬的好久才回过神来。
“是吗?”他唇角一颤,却还是面容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
虞笑没有回答,只忽然回头,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吴幽,嗤笑一声:“陛下这些年,可曾忏悔过?”
忏悔什么?自然是对襄国的忏悔,对陵羽的忏悔,对她……还有那早早死去的孩子的忏悔!
她的问话,让吴幽好半晌不知如何回应,也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寂静无声,吴幽才道:“若是百里徒也死了,你心中的怨恨,会不会少一些?”
“大抵是会罢。”虞笑放下手中的杯盏,指尖一动:“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除了……”
“我和娴雅还有宋卿……对吗?”吴幽打断她的话,率先说道。
还没有死的,除了他、慕容娴雅便是宋卿。这一点,吴幽心中知道,也清楚相较于其他人,虞笑最恨的,还是他和慕容娴雅。
“不……还有一个人。”虞笑侧眸,璀璨一笑,却阴森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打一个寒颤。
吴幽愣住:“谁?”
“崇彻啊!”虞笑弯了弯眉眼,唇角梨涡浮现,那笑容中透着一股阴鸷与杀伐:“怎么,陛下忘了?”
吴幽握紧拳头,长长的五指消瘦而泛白:“笑笑,崇彻只是孩子,他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活着,便是最对不起我的事情!”虞笑看向他,咯咯咯笑了起来:“吴幽,你怕不是忘了,我的孩子是替谁而死!”
当初戚贵妃要害的,从来不是她虞笑和陵羽的孩子,而是吴幽和慕容娴雅的孩子。可她莫名的便当了活靶子,来不及护住自己的孩子,便让戚贵妃有机可乘。
“笑笑,你养了崇彻整整五年,难道还未曾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吴幽看着虞笑,语气近乎质问。
他不相信的是,虞笑会因为仇恨,扭曲成这般模样。毕竟崇彻唤着虞笑母妃二字,整整五年啊!这五年里,崇彻的眼中没有什么慕容娴雅,有的只是虞笑这个母亲罢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虞笑冷笑一声,看向吴幽,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吴幽,这就是你这些年任凭我处置慕容娴雅的目的吗?”
所谓目的,自是让慕容娴雅将孩子赔给虞笑。当初慕容娴雅生子之前,吴幽本是将她安置在建康的某个院落内,依着他的打算,将来慕容娴雅生了孩子,大抵也是要养在宫外的。
可水曾想,虞笑小产,饱尝丧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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