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里,他会见着那个姑娘!
心中正思索着,下一刻,便听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银铃悦耳,一步步靠近。
“何人擅闯山庄?”一声质问落下,便见女子在一众饶簇拥下,缓缓落在他的面前。
她穿着一袭鸢『色』流纱长裙,头戴飞花流苏发簪,容『色』如春,眉眼含笑,眸底那一丝冷厉在触到夜白的那一瞬间,愈发寒凉入骨。
“长安!”夜白眸底微醺,顿时上前一步。
只是,他方一动弹,便有黑衣人靠近,他们手中执着利刃,眸底很是深沉。仿佛只要他敢动弹一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冲过来,与他博弈。
“这位公子,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闯山庄?”莫长安不是没有听见夜白的那一声低呼,也不是没有察觉他眼中的熟稔与情绪,可彼时她浑然只记得,自己是忘尘山庄的颜初夏,并不是什么长安不长安!
“这位公子?”夜白蹙眉,显然意识到,莫长安并不记得他,可他不确定,是她忘了他,还是这只是前世……眼前的人,只是没有遇过他的颜初夏。
“怎么,这位公子果然是擅闯山庄?”莫长安笑容微冷,眸底没有丝毫温度。
纵然,她也知道忘尘山庄是极为难以入内的一处,但这些年来,鲜少有人能够擅自闯入,那些居心叵测的世人,并非忘尘山庄能够收留。
如此一想,她已然存了杀心,看了眼四下,打算示意众人动手。
可这一幕落在夜白眼中,是何曾的相似,前世莫长安……或者颜初夏就是如此,因着夜白本就是个嘴硬的,所以两人也算是大打出手了一番,他才亮出证明,表现自己并非擅自闯入,而是因着手中捏有一方令牌,才得以入这忘尘山庄。
重来一次,夜白自然不想再与莫长安较量,从前他不识得颜初夏,所以对这个女子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更勿要是下不了手。可如今,他记得姑娘,可是姑娘却忘了他……
心下如此想着,夜白已然掏出一块令牌,示意莫长安:“此令牌乃家师一年前得了山庄夫人与老爷的另眼,是将来有事,可以兀自前来山庄内宗主。”
夜白之所以能入忘尘山庄,不为其他,而是因为一年前,他师父于半生偶遇颜氏夫『妇』,因着有过一恩,颜氏夫『妇』才将令牌给于半生,是日后有事,自可上忘尘山庄一叙。
可前世的一年前,是子规门出事前的一年前,那时夜白二十三,莫长安正是年方十九。
因着那般缘由,最终子规门还是覆灭了去,所以他才为了扭转乾坤,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当真是咱们夫饶令牌。”莫长安还未出声,她身边的婢子便率先掩唇。
好半晌,莫长安没有动弹,她望着夜白,指尖如玉:“既是如此,公子不妨将令牌拿来,我瞧瞧?”
没了前世的那场大动干戈,显然莫长安对夜白的坏印象便少了几分。
她语气淡淡,也不知是喜是怒,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夜白。
不得不,前世的莫长安,俨然和今生丝毫不同,她衣着雅致而蹁跹,就如闺阁娇女一样,全然不像在子规门的时候,不似男儿也不像女儿家。眼前的莫长安,熟悉且陌生,美艳不可方物。
夜白不知道,颜初夏的『性』子如何,但他也了解莫长安,知道姑娘并不喜欢强硬之人,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便转瞬将令牌递到了她的面前。
入忘尘山庄前,夜白记得,自己是拿着此令牌,在月圆之夜,根据令牌的指示,寻到了忘尘山庄的入口。故而,在没有得到令牌的时候,忘尘山庄很是难以找寻。
莫长安不知夜白心中所想,只兀自低眉,仔细打量了半晌,才道:“倒是不假。”
着,她抬眼看向夜白,笑『吟』『吟』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夜白与莫长安的仇,大抵积在数年前的那场剃度道之中,可前世的时候,莫长安并未落得十分凄惨,也没有来得及入寺庙剃度,故而这算是她与夜白的初次见面,称不上仇怨。
“奚琴君上,”夜白看向莫长安,一瞬不瞬道:“子规门的……夜白。”
“原是奚琴君上啊?”莫长安闻言,稍稍恍然,轻笑:“我早些时候,的确听过奚琴君上的大名,只是奈何我一直都是呆在山庄之中,无法见识君上的风采。”
这话的时候,莫长安很是客套,谁也不知道她的言词是真是假,纵然是夜白,也无法分辨的清,毕竟她的笑容,委实太过不同,和他心中那个嬉笑怒骂的姑娘,俨然是壤之别。
他垂下眸子,也不知心中什么滋味儿,只道一句;“颜宗主言重。”
……
……
大抵因着有了前世的记忆,这一次再见着莫长安的时候,夜白的应对还算讨喜。
他被莫长安安排在了山庄的东厢房,离得她的住所,最是遥远。可夜白一句话没有,便道了个谢,兀自坐了下来。
他知道,簇不过是幻象,是梦境,所以要借水月古镜的事情,他只字不言。无论莫长安怎么询问,他也只道是等着颜氏夫『妇』回来,再相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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