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晓得约定俗成的规则,也不遵守俘虏公约。比之最凶残的海盗还要肆无忌惮,比海军更要横行霸道。
佛爷赤脚踏在对方断裂的甲板上把一个送死来的的兽人战士反手丢进幽暗的海水里,看着他径直沉下去,再也浮不起来,就知道海面以下的朋友正在接受礼物。
“你,去把盒子里的东西统统搬到我的船上。”佛爷指使着不认识的陌生敌人,“淡水和水果,还有黄油和黄金。”
至于弹药,你觉得我需要?
“兽人永不屈服!”倒霉的水手恶狠狠地扑上来,弯刀和獠牙同样闪闪发光。
是的,面临危难的时刻总能区分出这样那样的人,或成为种族荣耀的殉道者,或成为背负者。
“你把兽人想象得太软弱了。”巽夜从背后用短刀将他的生命夺去,冷冷地看着笑盈盈的秦逸云。
“是你拉低了兽人骨头硬度的下线。”佛爷捏了捏巽夜的耳朵,对于他手里染血的短刃视而不见。“去,找一个可以被我压榨的劳动力。”
“你是恶魔!”巽夜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耻辱。可是他又清楚明白,所有兽人都要被被水面下的大家伙吞食裹腹。似乎所有羞耻都无所谓了。
“在此之前,我是佛爷。”秦逸云轻轻地踢了踢巽夜的屁股,“动作快点,佛爷耐心可不多。”
就像秦逸云说的那样,一个不留。他们的血在船沿凝成了黑紫色,被海风吹薄。他们的肉却尽数被投喂了海底巨型海兽。
巽夜垂着眼帘,亲手收拾了佛爷所指定的战利品,搬回黑色的战舰上。
一场荒唐的海战就这样落下帷幕。怕是难有什么人能够在海战中战胜有海兽相助的秦逸云,就像难以征服海族一样。
“混小子们!我们还有诗和远方!”在主炮隆隆轰鸣中,火光撕了了棕色战船的残骸,而黑色的战舰好像从碎片中脱出。宛如挣脱牢笼的雄狮,咆哮着奔向远方。
凤凰院巽夜抱着双腿坐在船尾,咬着下唇,目送着那艘同胞的战船永远成为了这片海域的残骸,沉入黑暗的海水中。他感到格外寒冷的海风,把他的一切骄傲吹散,把他为之骄傲的种族自豪感带走。
火光和冷冷的海水葬送了同胞最后的坟墓。
巽夜觉得自己应该忏悔,可是又不知道从何忏悔起。他悲哀地发现,不仅是他找不到解决秦逸云和埃尔的方法,更让他绝望的是,他甚至无法把憎恨加在秦逸云头上。
时间刺客趴在船尾的栏杆上,对着远处海面上最后一丝火光伸出手,似乎要跨越这数十海里的距离去拥抱同胞的死亡,拥抱自己的罪孽。却最终无力地破碎在海风中,被吹凉。
“他找你。”凯恩面无表情地找到了船尾的时间刺客。
“莫大的不幸。”这是见面以来,巽夜第一次对秦逸云以外的人说话。
凯恩的太阳穴似乎在愤怒中鼓起来,半晌才消退下去,金黄色的高贵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巽夜:“感恩戴德地接受你的痛苦,他……算了,快点去吧。”
巽夜奇怪地看了圣骑士一眼,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去船舵控制台去找召唤他的人。
“暴风雨在头顶,美人鱼的喉咙在歌唱。啦啦啦啦啦,海洋的女儿在向我示爱。我该如何打理梳妆,做她的情郎……”秦逸云还在用稚嫩的嗓子唱着老船长的歌,胡乱打着船舵,假装在躲避不存在的暗礁。“过来,小猫崽子。”
佛爷把不知道哪里劫掠来的绒皮布丢到巽夜脸上:“把头发擦干净,船上可没有兽医!”
巽夜捧着浅色的毛巾,一时有些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头上全是水——之前他没有找到佛爷口中“可以压榨的劳动力”,只得自己去搬运淡水。不小心洒了一身。
佛爷却不再理他,一本正经地拿起罗盘、星刻表和航海图,拿着海里尺开始规划航线。呵,真是个奇迹!
“你的海图拿反了。”凯恩从背后把海图转了半圈,无奈地指出这个要命的错误。
“啊!该死的!就你话多!”佛爷按了按黑色的宽大船长帽,不满地敲敲圣骑士的半身铠,“滚去休息,睡不着就去刷甲板!”
圣骑士无奈地抓抓头发,去船舱里休息去了。
佛爷摆弄着海图,还伸手对着朗朗夜空比划着摇曳的星光,煞有介事地在被海风吹皱的牛皮纸上写写画画。
“嗯,一场暴风雨,问题不大。”佛爷若无其事地说着可怕的话。
海洋的暴风雨和陆地的暴风雨完全是两个概念!它能够轻而易举掀起上百米的巨浪,能够轻而易举颠覆掀翻钢铁战舰,能够轻而易举搅得天翻地覆!这是海洋,自有海洋的规则!
长居于奥罗领临海领地的岚是略有耳闻,水手们口耳相传的可怕风暴被描述成几近世界末日下恐怖。他恰好路过时听到了佛爷的喃喃自语,把他吓得脸色发白。
岚自然知道,海洋上的降雨比大陆上丰富,暴风雨出现的概率也比大陆上要大得多。这几日没有碰上暴风雨已经是光明神保佑了,可是到底是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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