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栋欢声笑语的楼,建立在一个哀嚎遍野的时代。
“他们看起来真是寂寞怕了。”不得不把握着每一刻的狂欢,追寻自己那点可怜的存在感。
佛爷低声讥笑,带着修罗走进这栋环形的舞楼里。
五层的舞楼是环形的,五层全是雅阁,装潢精美奢华。环形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舞台,铺着红色的鲜艳地毯,看起来就像是鲜血铺成。
佛爷起床有些磨蹭,他来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圆形的红色舞台上正有一个白衣青年在放声而歌,有七弦琴伴奏,倒也颇为悦耳。
佛爷走在木质楼梯上,眼睛沉眠于红色交叉眼罩后面,但他依然锁定了四楼一间空雅阁。带着修罗走过雕花的走廊,气定神闲地坐下去。
雅阁门边垂首侍立的小厮小心翼翼抬起眼皮看见来人,不由得抖了一下。小火持续温热的水壶给秦逸云和修罗倒茶的时候都止不住手抖,水滴飞溅。
“下去吧,端些糕点来。”佛爷柔声吩咐道。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跟人计较招待不周。至于小厮会不会去通风报信,这可就不在秦逸云的考虑范围内了。
小厮低低应了一声,小步退了出去。
歌舞毕了,台上的白衣青年说了几句场面话,大致意思是很高兴和在座青年才俊认识一场。
“这也算认识么?”佛爷有些迷惑地嘟着嘴思量,“大约算不得。这些人也和大人一样奇怪……”
只是这些人大多是爱听场面话的,你与他们说真心话,他们反要防备你。这一番场面话赢得一阵掌声。
修罗身姿挺直地坐在对面,专注地盯着小孩儿,好像眼里只能容得下他。
舞台上的白衣青年谢幕了,可秦逸云看到的分明是又一个少年郎变成了大人。
轮上来主持的是一身玄衣女子,黑色的衣袍纹着满天星辰,好像还在隐隐反光。
哦,原来是星辰阁呀。
佛爷伸了伸脖子,好像在细细打量这个姑娘。可他确实是个瞎子没错,戴着眼罩都还要看人,画面倒是有些滑稽了。
“修罗,你看这人如何?”佛爷扯扯嘴角,好像在笑。
修罗转动血红的眸子,扫了一眼那台上玲珑八面的女子,对于那漂亮的容颜不屑一顾。
“能杀。”
在修罗的世界观里,会动的东西大致就分为这两类了吧——能杀和不能杀。
佛爷好像没有听出修罗金戈铁马声音之下的那一点点奇怪情绪,亦或者故意要气修罗才这样问的。
“这小姑娘,今晚与本佛爷有缘呐。”佛爷微叹一声,笑眯眯地收回脖子,平静地说着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修罗没有表示,纹丝不动坐在那里。
丝竹管弦,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佛爷坐在雅间里捧着暖茶,安静坐等着今晚的“缘”,他眼睛看不见,不代表他真的就对外界一无所知。他清楚地感知到纠缠在空气里的因果……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并没有让佛爷久等,预订的缘份很快就端了上桌。
“欺人太甚!”凛冽的斗气从一楼雅间里爆发,裹挟着狂怒的吼声。
有些耳熟呢。
“走罢,不去看看热闹,今晚算是白来一趟了。”佛爷推开雅间的镂空雕花小门,抬步又走向楼梯。
楼下已经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只是没有放开手脚,否则这木质舞楼怕是撑不住一时半刻。大抵是给星辰阁一个面子,在诸多大世天才面前也不敢将事情闹大。
佛爷慢悠悠地走在楼梯间,不少年轻人打开雅间的门,未必瞧见一楼的纷争,却实实看见了秦逸云。
一袭黑色天鹅绒大氅,脚蹬黑云金丝履,头戴金色小皇冠,面上覆着红色交叉眼罩。只是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竟走出一种来自云天星河的谪仙落凡尘的潇洒鲜丽。
是秦逸云,那个佛爷。
看见佛爷的大世天才们心底都是不由得发虚——他们也是听说佛爷眼瞎的消息,还觉得失了眼睛,就能够抵挡佛爷那无时无刻影响心神的魅力。
现在一看,什么念头也都息了。面对这个人,总是忍不住心神动摇,不能坚定发狠。
存在感极强强烈的秦逸云走在前面,颜值堪称完美的修罗反而没什么人留意到。好像理所当然,只要佛爷在场,旁人就很难再分出注意力关心其他。
“……不如给我星辰阁一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佛爷走到一楼的时候正是听到这么个声音,显然就是之前在舞台上主持的姑娘了。
“我别呀。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面子,让本佛爷罩着的人都要忍气吞声?”佛爷矜骄地昂着脑袋朗声威胁道。
站在人群中的,正是阔别多日的岩风!
全场一时鸦雀无声,从一楼到五楼尽是安静得可怕。
环形的舞楼,佛爷从这里走到那里是要绕个小半圈的,可是既然要搞事情,佛爷自然不嫌事大。
他一步步踩在空气上,缓缓走上鲜红的舞台,耷拉着坐在软软的舞台边沿,摆出一副睥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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