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蹲在地上绑着鞋带,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本能的看向了又一次怨天尤人状态下的指导员,考虑一番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就一块钱。”
秦尚书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摸遍了也就掏出两个五毛钢镚,他皱了皱眉,“鸡蛋多少钱一斤来着?”
“不知道,应该挺贵的。”简易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所有资产放回了口袋里,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放的格外谨慎。
秦尚书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江桦那家伙一直以来都爱存私房钱,咱们去用爱心感化感化他,让他出大头。”
薛指导员听着身后忽远忽近的走动声,忍不住的又长叹一声,这群兵崽子就不想着来安慰安慰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鸡的老父亲吗?亏得他呕心沥血的照顾他们一两年了,果然啊,还是他的鸡有良心,至少每天一个鸡蛋,每天都是一个鸡蛋啊。
现在他没有蛋吃了。
安静的宿舍,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江桦正准备脱下了早就馊了的衬衫,刚把衣服举过头顶,紧闭的门被人强行的推开了。
简易开门见山道,“江桦同志,我们是爱心协会的工作人员,现在特意过来跟你商量商量关于众筹咱们指导员爱鸡的事,你有时间听我们娓娓道来吗?”
江桦果着上半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堆满了一脸商人奸笑的两人,从容不迫的拿起另一件干净的T恤,充耳不闻般穿上之后拿起旁边的军帽,打算出门。
秦尚书伸出手挡住他的去路,咧开嘴一笑,“这位同志,为了我们伟大和谐的军营生活,你还是考虑考虑如何?”
江桦瞥了他一眼,“多少钱?”
秦尚书脸上的笑意更浓,“目前还差五块钱左右。”
江桦深思熟虑一番,转身回到自己的床边,摸了摸床底板,最后掏出了一只其貌不扬的小盒子。
简易翘首以盼道,“你就把钱放在这里?”
江桦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毛的,五毛的,一块的,他数了数,“我就一块八。”
两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凝聚,这真是一块钱压倒一群英雄汉啊。
“原来,我们都是穷人啊。”秦尚书仰头长叹一声,“我欲渡他成佛,却被他累成了魔,作孽啊。”
“还要吗?”江桦坦率的问。
简易满含热泪的收下了这沉甸甸的一块八,感激涕零的拍了拍江桦那厚重的肩膀,“我代表薛指导员感谢同志的慷慨解囊,稍后我们会举行感谢会,一定会着重表扬你的倾囊相授。”
“一点皮毛而已,无足挂齿,表扬会就算了,有空送我一面锦旗就够了。”江桦道。
秦尚书握上他的手,连连称赞,“你这话说的对,我们稍后会全营瞩目的把锦旗送来府上,请静心等候。”
出了宿舍,简易蹙眉道,“我们哪里找锦旗?”
“随便找块布写上感谢二字就可以了。”秦尚书推开了隔壁的宿舍门。
裴庚同志正在吃什么,见到敞开的门,忙不迭的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咽的太急,差点当场光荣。
简易闻着味的走过去,拱了拱鼻子,“你在吃什么?”
裴庚装聋作哑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道,“你们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秦尚书坐在他面前,目光如炬,他情绪激昂,声音铿锵有力,他道,“同志,想当初薛指导员为了我们这群混吃混喝的士兵们能够吃好喝好玩好,多么的尽心尽力,多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是我们回报他的时候到了。”
“那天吃鸡吃的最多的人就是你。”裴庚一指戳在对方的脑门中间,“你现在才来马后炮,是不是有点迟了?”
秦尚书尴尬的龇着牙笑了笑,“往事不要再提,我们现在就事论事,既然我们吃了薛指导员的鸡,我们就得对他负责,现在我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叫做爱鸡协会,希望这位同志能够慷慨解囊,为我们慈父般善良的指导员再添一只爱鸡。”
“然后养大了之后又被咱们偷着吃了?”裴庚直言不讳道。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裴庚摇了摇头,“我没钱,爱莫能助啊。”
“同志,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的看我们指导员伤心欲绝从此郁郁寡欢,最后抑郁严重,一不留意就自残了吗?如果真是那样,你会是罪人的,你就是罪人啊。”简易站在右侧,说的义正言辞。
“是啊,简易同志说的非常对,在这个人人冷漠的社会,我们身为顶天立地的军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设身处地的为我们的人民们着想,这一点小事我们都无法解决,如果谈以后战场上的所向披靡?”
裴庚听着越扯越远的二人,如果自己真的一毛不拔了,怕是会被他们说死在现场。
简易眼中带光,激动的握住裴庚的双手,“同志,为了我们和谐的社会主义精神,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平衡发展,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啊,这是要受到全军表扬的伟大割舍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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