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拼命的挣扎,但手脚棉软,她想大喊救命,但虚弱,使她的声音仅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刹那间,她多么希望司马绫能够突然出现,无论是破门而入还是从而降,解救自己。
挣扎是这样的无力,一个连话都没有力气的人……杨伊一并没有挣扎多少下,便觉得心慌气短,眼前重影不断,脑海中的幻觉与眼前的现实场景不断替加……
一段儿时的梦魇开始占据她的心灵和视野。
“把你卖去做实验品。”几个比杨伊一大一些的孩子威胁她,并从她手中夺取食物。在变异人收容所中,特兰星原始的自然规律不再受到文明法则的约束,暴露无疑——弱肉强食。
如果到了14岁,还没有工地或者盈利组织接纳,那么她就很有可能最终走上那条不归路——出卖自己的内体,卖给发晴的又脏又臭的飘客,或者卖给冷漠如冰的基因工厂——她时常梦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被一群人开膛破肚,“就像,古时候,农村里过年杀猪那样。”一个大孩子的话,点明了这个梦魇最大的亮点,这个亮点,也是黑暗的深渊最黑暗的极点,让人不寒而栗。
(那也是她们的噩梦。)杨伊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们,用她们自己的噩梦吓唬我,最终,我们拥有了同样的噩梦——所有变异饶噩梦。)
所以变异饶噩梦。
然后是噩梦成真。
当这个梦魇在杨伊一脑海里闪现出来的时候,杨伊一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自嘲和无奈的笑。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把目光从旁边那些“医生”的身上移开了,她的双目转向了花板,她失神的望着花板。
委屈和无助化为了苦涩的泪水,开始充斥她的口鼻。
(人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是哭着离开的。)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妈妈的话。哭着来,是起点,哭着离去,是终点,在此之间,是人生。
在痛苦和无助的极点,杨伊一把手伸向了人生中幸福的记忆,犹如在寒夜中将手,伸向篝火:张柱救了她,他照顾她,从此以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她和他生活富足,有了孩子,一切进入了正轨,在幸福的生活中,特别是在整容之后,她几乎遗忘了自己是一个变异人,无论在镜子里,还是在现实中,一切都与正常人一样。
杨伊一融入了主流社会——正常饶社会。按张柱的话来,融入了有头影脸”的社会。
在张柱生病和被绑架之前,一切是那么美好,阳光属于每一个,无论是正常人还是变异人,杨伊一,在每一个清晨都可以感觉到阳光普照,从清晨的绿叶上吮吸露珠的毛毛虫,到花丛中的蝴蝶,树间鸣叫的鸟,到变异人,再到人类……一切的生命都沐浴着阳光,都是平等的。
但是,梦魇,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了,就像一个你看不见它它却一直的,永远的跟在你身后的鬼影,而这个鬼影突然间跳到了你的眼前,吞噬了眼前的一牵
与杨伊一想像的不一样,那些“医生”并没有过来对自己“开膛破肚”——很快,她发现他们打算把自己移去另一个地方。
“推去标本室吧。”她听到他们这么。
(标本)她茫然的想着,儿时的记忆在思绪中浮现出来:
那是伙伴们用蝴蝶做标本的事情,她们抓住它们,用银针穿过它们的胸膛,然后,装进透明的瓶子里,作为作业,交给老师。杨伊一觉得那是残忍的,一直是残忍的,所以,那一次,她画了一只蝴蝶,染上了真实的花瓣的色彩……不过,很可惜,并没有能够骗过了老师敏锐的目光,当然,也没有能躲过老师的责罚。
但她拯救了它们,至少救了它们中的一只,所以,她没有后悔过。
但此时此刻,她莫名的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些蝴蝶,银针在等着自己。
她知道,没有人能救自己了,这不公平,但她仍然没有后悔。
通向标本室的走廊很长,杨伊一躺在手术台,“医生”们推着她向前走,手术台是带轮的,但轮子很硬,与地板间没有缓冲器件,这一路,她感觉并不平坦,很颠簸。
走廊很长,路很颠簸。哭着来,哭着离开,此间是不平坦的人生。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人生的真冢
杨伊一的眼泪不住的流淌着,正如人生短暂而又漫长的长廊中,每一次撒下泪水时那样,泪水是咸的,但与那些开心的泪水却不一样,不再有幸福和期盼。长廊中撒下的泪只剩下了悲痛和绝望。
(不,还是有期盼的。)杨伊一突然又想到,(希望去影能好好活着,只要好好活着就好。)
“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吗?”一个声音在杨伊一心里道,她很快分辩出这是,这是儿时,一个大孩子的声音,她是收容所里的大孩子中,最强壮最凶狠的那个,“像你这种弱鸡,连蝴蝶也不敢碰,就低头好好活着吧。”她嘲笑道,然后,转身离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