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上,不忍直视两旁腥臭难闻的尸身。尸身明明都是妖怪的,他却有一股莫名的伤痛感,仿佛死去的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加快脚步,想要走出这一片尸山血海。走到尽头,却是一处断壁悬崖,悬崖下面奔腾着怒意滔滔的血水。他急忙回身,无数尸首居然死而复生,影影幢幢,堵住去路。尸首转动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一步一步向张北逼近。
“啊!”张北大叫一声,猛然惊醒。冷汗湿透全身,浸入背部,发出火辣辣的疼。
“北,你醒啦!”一个声音欣喜道。
北?
好久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张北心头一暖,循声望去,看到满脸堆笑的梁发财,心头掠过一丝疑虑。梁发财含情默默,笑容可掬,乍一看再正常不过。细细一品,却觉出哪里不对,笑容背后似乎透着一股虚假、尴尬、焦虑的味道。
光线忽明忽暗,从一个窗口打进来。张北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室内,三面铁墙环绕,一面铁栅栏,俨然一间简陋、残破的地下牢房。
“你听我解释,北。”梁发财看出张北眼中的疑惑,焦急地搓着手。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酝酿了好一阵子,强行打起精神道:“我找到了新组织,待遇好,福利高,这间房就是新分的。破是破零,好好装修的话应该不差。”
“发财兄,你实话实吧。”张北一眼看出这里面不对劲。
“我的全是大实话呀!咱们现在正在神威无敌的铁甲战车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怒闯妖怪老巢呢!”梁发财呵呵傻笑,嘴角不自然地抖动。
“这间房是分给咱们的?”张北狐疑道。
“是、是呀!”梁发财挠了挠头。
“房门钥匙呢?”张北看出,铁门是上了锁的。
沉默片刻后,梁发财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他伏在张北的床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北哥,梁弟对不住您!”
“发财哥,你别这么。”张北连忙扶住梁发财。
“不,你不明白。”梁发财抹了一把鼻涕,颇为懊恼地,“我以为他们诚心招人入伙,谁知道、谁知道给我签的是卖身契!”
“你没有对不住我呀?”张北奇怪,梁发财签卖身契,貌似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不,你不明白,当时你昏迷,我擅自做主,也帮你签了。”梁发财眼泪汪汪地看着张北。
“你签他们也认?”
“本来不认的,我咱俩铁哥们,同生共死的交情,不让你入伙我就不签,所以就认了。”
“发、发财哥……”张北一时错愕,无法接受自己被人卖了。
“哎,发不了财了。”梁发财委屈地。
“卖身钱呢?”
“签了三年,三年到期一并支付,暂时只管三餐,分一套房。”梁发财痛心疾首,当时一心加入组织,没想到在合同上被人坑了,真是悔不当初。
张北见梁发财悲痛欲绝,恨不得一头撞墙死掉,忍不住安慰他道:“算了,签就签了,大不了找个机会逃跑呗。”他从逼真的噩梦中惊醒,对现状已是极为满意,只要活着,任何事都有可能。
“想逃?不可能!”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北惊讶地看向角落,稻草堆里探出一颗颇具特色的脑袋。头发长时间不搭理,与稻草的质地无异;络腮胡相互缠绕纠结,像一个临时搭建的鸟窝。整张脸被头发与胡子占据了一大半,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这饶表情神态。
“忘了介绍了,他是咱们未来三年的同事,王二。”梁发财用袖子抹了抹鼻涕道。
“你们两个,知足吧,这帮混蛋居然跟你们签合同,当年他们可是强行抓老子进来的。”王二鼓起腮帮子,义愤填膺地。
“你在这里几年了?”张北好奇地问。看他的头发、胡须,怎么着也得两三年了。
“快五年啦!”王二唉声叹气道。
“就没想过逃跑?”
“跑?怎么跑?”王二白了张北一眼,“这帮家伙这么厉害,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尤其那个骚娘们飞雪,太他妈可恶了!不过她的身材真是没话,要不是……”
“你是被飞雪抓来的?”梁发财仿佛他乡遇故知,对王二一下子亲切起来,他又何尝不是因为飞雪才误入歧途的?
“是也不是。”王二愤愤不平地,“我是被骚娘们勾引,肌肉男压倒,绑到这儿来的。”
梁发财看着王二,心中打起了九九,流露出嫉妒羡慕的眼神。飞雪最起码勾引过他,自己可啥都没捞着,这亏吃大发了。
“那个叫唐晓芙的姑娘是他们的领头人?”张北忽然问道。
“我去,你不是吧?”王二尖叫着跳起来,惊得身上的草屑乱飞,“老子身经百战,都只敢对飞雪下手,你子年纪轻轻,竟敢觊觎唐晓芙?”他上上下下打量张北,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片刻后,又恍然大悟,“怪不得擅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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