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我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热汤,那汤果真不负重望,把我从舌头到全身烫的顿然清醒无比。我埋下头开始努力吃面,打算不再谈论这种深层次问题时,言泽却突然开口道:“我给你讲件事吧。”
我一边吃面,一边点头道:“什么事?”
然后他的话匣子就开了:“去年我跟家里人吵架,跑到大行街上去逛,身上一分钱也没带,饿了一整天晚上也不愿回家。后来我蹲在一家饭店门口,刚好那地方有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讨饭费什么的,估计是哪个乞丐写的。后来有一个女的从饭店里出来,在我面前停了两秒,又进了饭店里面。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盒外卖,她把饭菜放在我面前跟我说,天冷了,先回家吧。她还说,如果饿了,就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靠这个牌子吃饭的人,早晚会饿死。”
他说到一半突然听了,望了我满脸的疑惑又接着道:“我那个时候饿的厉害,头也晕乎乎的,根本没抬起头看到她的脸,就记得她手上戴了一只黑色琉璃表。”他握起我的手,指了指我的手腕笑了笑:“真不巧,上次跟李叔去你家的时候,在你的床柜上看到了这只表。”
我听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便想起去年的确帮一个乞丐在饭店里买了一盒饭。没想那个人却是言泽。
他突然拍了拍我的头道:“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罗冰,你是个值得被人疼爱的人。”
我突然苦笑了一下,值得被疼爱的人,如若值得,为什么总是被伤害缠身。
想到这,我突然抬头对他道:“其实我也都二十七了,司徒祺家里那么有钱,长的也帅,要不我就嫁给他吧。以后也不用没日没夜的辛苦赚钱,又能住豪宅,又能当少奶奶,还能去陪陪我姐,现在想想其实挺好的,你说我要那什么自尊干吗呀?他刚才不是说对我心动过么,没准我还能把他从凌诺手里抢过来呢。”
我一边笑一边说,可是越说到后面心里越是闷的厉害,有点隐隐的刺痛,一下一下的扎着心脏。我不再望着言泽,低下头去吃那些已经冰冷的面。
我有些沮丧,有些无奈,可是更多的却是狼狈。在这个我认识仅仅一个月不到的男孩面前,我已经这样脆弱伤心过太多次,似乎每当我陷入低谷时,他都会在我身边。这是一种阴晦的巧合,昭示着只要遇到他,我就会倒霉。
“那就嫁给他吧,你们女人不是都挺喜欢当少奶奶的。”司徒祺一把按住我的面,冲着里屋喊了一声:“王叔,我还要一碗。”
“好啊,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他说我同意了。”我笑着接受他的提议,倔强的撑着笑去拿手机。这期间我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他脸上那自然而然没有一丝犹豫的笑容有些刺眼。
拨电话的手突然被他握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为什么你自己也不考虑一下?”
我静静的不再说话。
王叔上前将新做的面放到桌上,见我们两人皆沉默不语,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打着哈哈讲了句:“快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将沾满油污的手往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望了眼言泽冰冷的眼神,识像的回了里屋继续看杂志。
我不再说话,也没有再打电话给司徒祺,拉过那碗面也不管什么规矩,大口的吃了起来。
“嗯。真的好好吃,王叔,你这面是怎么做的?”我边大口吃着,边冲里屋的王叔喊,努力让热腾腾的面温暖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冷却的心脏。
言泽,我有考虑过,就是因为我一直在考虑着,所以之前我才没有答应他。可是,我考虑了又怎么样?没有人会在意,不是么?如果司徒祺在意,他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如果我父母在意,他们就不会答应那样的协议。
既然我在乎的人没有在意,我的在意还有意义有价值么?
我抬起头望着他,眼前这个有着白皙肌肤,狭长眼线的男孩,他有着令人舒适的俊美,轻轻的上扬嘴角,便能扯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微笑来。
他的眼眸黑亮且清澈,我却觉得像幽深的山崖望不到底。
我为什么没有拒绝他的靠近,没有排斥他的温暖,没有反感他的笑容。
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真的只是因为去年的那一次邂逅?
吃好面之后,我起身去付钱,没想到王叔笑着说:“阿泽的钱都是一个月结一次的,这小子老跟我说他喜欢男人,我就说我不信,这不,今天不是带个女娃来。你这碗面算是王叔请的,下次再跟阿泽来啊。”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笑着收回钱,望了眼一脸无奈的言泽,然后听到他对王叔说:“你这话得当真啊,她公司就在前头,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拉她来吃,有本事你每碗都给她免费。”
王叔倒也孩子心性,笑着回他:“你要能天天带罗小姐来,我就天天请她吃。”
言泽居然走上前去,伸出一只小指冲王叔道:“那咱们拉勾,我打明个起就带她过来吃,你要敢收钱,我就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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