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的声音变得迷茫起来:“可是刚才李总监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不舒服,没去公司,麻烦你到他家去做数据预想啊。”
我见机行事的顺着他的语柄道:“是啊,我也是刚收到消息,现在正往他家去呢。”
韩千哦了一声道:“那你路上小心啊,汇报好了不急着回来,公司事情不多。”
我顿时满头黑线:“可是你刚才不是让我回公司处理翔达的案子么?”
手机那头传来阿KEN的一声哀鸣,随后韩千道:“那案子我让阿KEN接手了,正好也让他历练一下,你去忙你的吧,最好晚上啊李总监吃好晚饭再回家,听说外滩新开了一家西餐厅不错……”
在他继续碎碎念之前我非常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本想对师傅报一下地址,这时才反应过来,李辰回来不过两个多月,我还不知道他的地址。
感到头顶有无数乌鸦嘎嘎叫着飞过,我犹豫半晌对师傅报了一个地址。车子在分岔口转了一个华丽的弧度,引擎声低沉且有节奏的响着,师傅轻轻松开手刹,然后朝西郊驶去。
我站在那幢没有丝毫改变的白色别墅前,有一瞬间的恍神。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时刻,微风轻拂起我红色的裙摆,斑驳的光圈透过高大的榆木洒在地面,生机勃勃的绿叶开展出一片凉荫。
李辰牵着我的手,哪怕是八月仲夏,他的手亦是凉的。然后他修长的指尖在阳光下指着我眼前的别墅:“这里就是我家。”
我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隐隐约约可以望见一栋宽阔的别墅。
小道的左侧,隔着透明的玻璃,我能够看见馥郁的荷兰郁金香在玻璃房中生长,那时它还只是绿色的根茎,露着青涩的颜色。到了二月,才会从紧窒的花苞中开出花来。
此时,玻璃房中依旧生长着大片各色的郁金香,大多都已经有了骨朵。
我不能用物是人非来形容我眼前的景色,因为它真的没有一丝改变,被打理的甚好。只是整个别墅却安静的令人窒息,只有偶尔传来清脆的鸟叫声,让这里仍余留一丝生气。
我的指尖缓缓触碰到门铃上,心跳在那一瞬变得缓慢。
许久,都不曾有人前来开门,我长吁口气,随后苦笑。转身打算离开,是了,整整十年,为何我还能坚信他仍旧会回到这里,或许这里早已经易主。
是我还活在十年前的梦里不愿醒来,一直都是。
脚步在别墅外的铁门前定格,身后却传来门锁扭动的声响,我不敢置信的回过头。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从房内走出来,那个女人我曾经见过,上次参加她的婚礼时,她曾经拿着签到薄让我签名,后来越过我挽着李辰离开的女人。
然后,便是李辰。
他似乎又瘦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愈发削瘦,脸色也十分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那模样哪里是不舒服,简直像是身患重症。
我心想他仍是这样不懂爱惜自己,病成这样还让我来给他做数据预想。
正在这时,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眼光望像我站着的地方久久不曾离开,我被他看的有些窘迫,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有意闪躲。
那个女人却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他。
我想那一刻我是应该继续闪躲的,偏偏我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定格在他们亲吻的画面上,迟迟不肯移开。
他没有拒绝,我便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望着。那女人像他道别时,我甚至能够望见他对着那个女人,绽放出的那抹刺眼笑容。
眉宇间淡淡的舒展,嘴角上扬至一个恰如其分的弧度,眼中噙着晶亮的光芒。他眼角的泪痣随着那样的笑容上扬,在我的眼中化作一抹苍凉的黑色。
我相信他能看见我离去时笔直的背影,能够看见我释然的微笑。每一次,都是他望着我离开的背影,除了那一次的诀别,除了那一次的伤害。
那么,从此之后,都将会如此。我在心中默默念着,头也不回。
那一晚,不知为何,我一夜未眠。
问卷在两天后被提前送回了上海,总共六个城市,近一千多份的问卷,还不加上短卷及USER和NOUSER的区分卷。
而且,这次被送回的只是常规问卷,其它的问卷仍要等上一星期左右的时间。
访问部的人拿到问卷便开始审卷查卷,数据部拿到问卷时已经是下午了。我低头望了眼手表,将写到一半的程序保存,推门而出冲站在一边的李铎道:“小李,你等下和阿KEN去下恒飞公司,把已经做好的样本先送过去让他们过目。”
李铎有些犹豫,不好意思道:“冰姐,明天肯定又得加班,阿KEN刚才去人事培训了。今天是我跟我女朋友交往三周年,所以我……我得去……”
之后的话他有些吞吞吐吐,想来也是觉得为难。我打断他道:“那我亲自去一趟吧,三周年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要记得买些礼物哄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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