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纷繁,犹如落英缤纷,华光四射,灼伤了我的眼睛。
晓年仰着头望着那纷飞的烟火,喃喃道:“烟火最是烂漫时,琼楼玉宇独思君。画中只见伊人笑,没落尘埃独自冷。”
――烟花易冷呵。
我在她身边听着,不自觉的将手拍在她肩上唤她:“晓年……”
她回身冲我勉强一笑,叫着我的名字:“罗冰,你还爱他么?”
我闻言身形微怔,转身望像站在一边的言泽,他此时站在远处望着我们,静静的一言不发。烟火照射在他的脸上,柔和了那份疲惫。
晓年和李辰的事言泽也有提及,却只是匆匆带过,我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她爱李辰甚过她自己。
我摇了摇头轻叹:“晓年,我跟他的感情已经走到尽头了。”
她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苦涩:“那为什么他还不回来找我呢?他说他找到你,就会回来的。”
她的目光转像天台对面的LED屏幕,此时屏幕中正放映着李辰上星期录制的访谈节目。电视中的他仪表非凡,谈吐优雅自如。
席晓痴痴的望着他的模样,一步又一步的像前走着,双手缓缓伸像半空中,似陷入她的回忆中梦呓着:“阿辰……我来找你好不好?”
她转身望了我一眼,继而露出美好的笑容:“罗冰,这一世他说只会爱你一个人。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你一步遇见他。到时候,你要祝福我们,好不好?”
晓年,感情是有保质期的,十年时间,我和李辰的爱,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它已经腐烂,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将它还原,因为我知道,它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抬起头望着漫天四溢的烟花,心间酸涩难耐。然后我用力像她点了点头说好,话说出口,却更像是矫情的安慰。
她一步又一步的靠近,烟火将夜空点亮,她晶亮的眸光在黑夜中闪烁,白色的裙摆在空中纷飞,直到她的双脚踏上天台栏杆我才反应过来,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晓年!”
想上前将她抱下来却为时已晚,当那抹纯白的身影如落叶般摇曳着坠落时,我只扯下那小片的裙摆。
衣料被扯裂的声音,那样清脆刺耳。我听见人群中传来阵阵尖叫,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脏失去了温度,冰冻成一片。
我不敢往下望,眼前只剩一团模糊的黑色。
身后有言泽将我紧紧抱住的温度,我只觉得连说话都万分艰难,词汇停留在喉间,却怎样都说不出来。
最后吱唔了半天,我的泪才落了下来,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晓年……”
心跳在剧烈的跳动,却不像是我的。我听见言泽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样温柔的抚慰:“罗冰……”
我像是什么都听不见,挣脱开他的怀抱,疯狂的像大厦外奔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楼梯间摔了多少次,膝盖和手腕早已遍体鳞伤,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说这一世他只爱我一人,下辈子,她要早我一步遇见他。
她说到时候,让我祝福他们。
眼泪模糊了视线,当我出现在被众人层层包围的她身边时,我已经看不见这个世界除了腥红的血液还剩下什么。
我用尽全力推开将她围住的人群,当我推开最后一道阻碍时,双眼却被一双熟悉的手覆盖。他在我耳边亲喃:“不要看……”
我没有拒绝,任眼泪落在他温热的手间,我不敢看,不敢想象她到最后还是笑着的模样。那样高的地方坠落,早已血肉模糊。
原谅我的懦弱,此时我浑身战栗的依靠在言泽怀中,我甚至没有勇气为自己的自私和任性负责。
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像烟花一样在夜空中划过,骤然消失。
你说;烟火最是烂漫时,没落尘埃独自冷。
晓年,你是在怨我么?怨我独占了他的爱,怨我最后离开了他?可是晓年,李辰他并不孤独,因为他还有很多,不是么?
眼泪,如海洋般将我淹没。
葬礼操办的十分清简,我站在那块黑白色的照片之下,抬起着仰望着她仍旧纯真如昔的笑脸,带着浅淡的忧伤和柔弱。
那样一望,竟惊觉她和我是那样相似;五官、眉眼,唯独眸中的韵味,相差甚远。她是娇弱惹人怜惜的女孩,而我,却似无坚不摧。
葬礼结束,我站在会场中迟迟没有离开,宾客皆退席参加之后的晚宴,偌大的会场,便只剩下我和言泽,以及站在棺木边沉默的李辰。
肩上有温暖的力量落下,我没有转身,知道那是言泽。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李辰的指尖在透明的棺木上游走,嘴角始终噙着我看不明了的苦涩。
最后,他俯下身,在晓年额头的位置,深深烙下一吻。
晓年的父亲是个高级警司,声望显赫,只是对于亲生女儿的离开,他的脸上沉淀下的却是了然。似乎他早已预测到结局,早已悲伤过了,因而再无多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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